不久前剛下過雨,居民樓的紅磚牆下盡是大大小小的水灣,男孩拿著一根兒削尖了的骨頭管兒對著一塊兒濕乎乎的地麵玩著紮刀的遊戲。
他先是在地上畫出一個圖案,然後把手裏那根骨頭管兒朝這個圖案投過去,如果紮在對的區域,他臉上便浮現出一絲笑意,如果一連幾次都紮不對或者骨頭管兒沒有紮進泥土裏立住,他就會皺起眉毛一本正經地搖起頭來,仿佛自己親手壞了一件特別不得了的大事兒。
“哎,小孩兒!”
男孩舉著骨頭管兒正要往地上紮,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嗓子,由於他自己就是小孩兒,因此不由自主地循著聲音望去。
喊他的是個坐在自行車貨架子上兩腿支著地的小夥兒,他朝男孩招招手,“你玩兒那什麼破玩意兒啊?走啊,哥帶你玩兒去!”
男孩慢慢地站了起來,把那根骨頭管兒揣進兜兒裏,一動不動地看著小夥兒。
“遊戲廳,去過沒?......誒?一看就是去過,走啊?”
男孩咬了咬嘴唇,還是一動不動。
小夥兒支好自行車朝男孩走過來,“走吧,那麼拘謹呢!”
“哎你去哪兒?!”
小夥兒眼看要走到男孩跟前了,一年輕女的從樓道裏出來,她看見小夥兒就喊了一嗓子。
小夥兒扭頭兒滿臉堆笑,“哪兒也不去,我這不等你嘛,閑著沒事兒跟這小孩兒玩會兒。”
“小孩兒有什麼好玩兒的,你可真行。”
女的來到自行車旁邊站好,小夥兒跨上車子後她一扭身就把屁股擱到了後座上,小夥兒倆腿一叫勁,騎走了。
男孩麵無表情地看著自行車拐了彎消失不見,掏出骨頭管兒蹲下來繼續玩紮刀遊戲。
他畫的那個圖案,是個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