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風,楚天的車子騎得很困難,偶爾還得站起來踩兩下,好容易風小了點兒,他卻覺得褲子口袋有異樣,騰出手來伸到軍大衣下麵一摸,果然在震動。
“喂?我在路上呢馬上到……”楚天拿右腿支著車子停在路邊接電話。
手機裏傳出小劉的聲音,“楚哥啊,剛才有人打電話報案,說看見個小孩兒光著身子在街上跑,看起來好像嚇得不輕……”
“……昂,好!我離那兒不遠,這就過去看看!”
楚天把手機往褲兜兒裏一塞,把車子調了個頭,咬著牙朝隔壁街的方向猛蹬,在一個巷子口拐角處撞上一個急匆匆跑出來的人。
“等一下!”
那人繞過他正要繼續朝前跑,楚天在身後喊了一聲,那人腳步稍微遲疑了一下,繼續跑,楚天急了,“你站住!警察!”
聽到“警察”二字,那人站住了,回頭朝楚天微笑。
楚天推著自行車來到這人跟前,“你跑什麼啊?”
“哦,我著急。”
“啥事兒啊這麼急?帽子摘了。”楚天說著把車子支好。
那人把頭上的棉帽子摘下來,露出頭發稀疏的腦袋。
“哎?是你啊。”楚天一愣。
禿頂男人點點頭看著楚天笑,“回家走半道兒想起網吧卷簾門好像沒鎖好。“
楚天沒說話,上下仔細打量著他,突然眉頭一皺,“衣服上是什麼?!“
禿頂男人也低頭看,隻見自己衣襟兒上有幾滴血跡。
“哦,“禿頂男人指指自己的鼻子,”總熬夜,上火,早上鼻子出血了。“
楚天將信將疑地伸手扶著禿頂男人的腦袋往後推,讓他的頭仰起來,自己湊過去看了看,果然在他鼻孔裏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我們所兒在哪兒你知道吧?”
禿頂男人點點頭。
“你等下完事兒去所兒裏找劉警官。”
“啊?去所兒裏幹啥?”
楚天臉一沉,“讓你去你就去,配合調查!”
“哦哦,好的好的。”
“走吧。”
禿頂男人掉頭就走。
楚天在後麵看了看他佝僂的背影,重新跨上自行車,沒蹬,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小劉兒啊,待會兒有個人會去所兒裏找你,他衣襟上有血跡,你找人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他自己的。”
收好手機,楚天蹬起車子鑽進小巷,很快消失在盡頭的拐角處。
楚天來到小劉在電話裏說的那條街上,他左右看了看,直奔炸油條的老頭兒。
“大爺,我是警察,”楚天說著給老頭兒看了一下證件,“請問剛才是你報的案嗎?”
老頭兒拿著雙長長的竹筷子翻著鍋裏的油條,“昂,是我!你們怎麼才派人來?!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那小孩兒從哪個方向跑過來的啊?”
“那小孩兒啊……”老頭兒朝遠處望了望,“應該就是從那邊那個胡同口出來的,就是有電線杆子那個。”
楚天順著老頭兒手指的方向看去,“你確定嗎大爺?”
“確定!我出攤兒早,那會兒街上沒有人,看不錯!”
“謝謝你哈大爺,你先別收攤兒,我等會兒還得問你點兒事兒!”楚天說著騎上車子就奔那胡同口蹬了過去。
“那你快點兒哈!我等會兒要換地兒!”老頭兒在他身後喊。
進了胡同,楚天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他把車子隨手靠在牆上,慢慢走著,查看著每一戶人家的牆頭。
終於,他在一戶人家牆頭的玻璃碴子上發現了一小團棉絮,楚天跳起來把那團棉絮取下來仔細端詳,棉絮潔白柔軟,應該是不久前剛被勾住掛上去的。
楚天左右看了看,掏出手機,“老歐,還記得之前查假酒那家嗎?帶人過來,有情況。……哎呀這會兒就別管所長了,實在不行你就先自己過來!掛了哈,我先進去看看……嗯嗯,放心吧,你抓緊時間!”
掛了電話,楚天脫掉軍大衣往牆頭上一鋪,後退幾步一縱身攀上牆頭翻進院子。
楚天把軍大衣從牆頭上拽下來披好,來到門前看了眼上麵的鎖頭,又來到窗戶跟前,發現窗戶的塑料布上有個用透明膠粘好的大口子,透明膠和口子的斷麵兒都是新的,楚天又往後退了幾步,抬手比量了一下口子的長度,眼睛立刻眯縫了起來。
他從錢包裏拿出一枚曲別針,掰直了再次來到門前,開始撬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