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睡著的中年婦女被敲門聲弄醒，她愣了一下，趕緊跑去開門。
灰頭土臉的羅亮站在門口，怯怯地看著她。
“你這一晚上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網吧玩兒了？！”中年婦女一把將羅亮拽進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揍，“大冬天的我找你一晚上！”
羅亮也不躲閃，直接撲緊中年婦女的懷裏緊緊抱住死不撒手，“媽……”
羅亮媽媽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眼淚卻流了下來，她摟住兒子，摸著他髒兮兮的腦袋，“你爸爸走得早，你說你也不省心，咱娘倆這日子也太難了。”
“媽……”羅亮大聲哭了出來，“媽我以後保證聽話，再也不去網吧玩兒了……”
“好了不哭了哈，”中年女人彎下腰來給羅亮抹了抹眼淚，“餓了吧？快去洗臉吃飯，吃完飯媽給你洗下頭，你昨晚這是在哪兒睡的造成這樣，不是跟你說了多晚都得回家嗎？”
“媽我知道錯了……”
“嗯，快去吧。”
太陽已經爬得很高，羅亮媽媽把一個小木凳放在臥室窗邊，端了一盆熱水擱在凳子上，水麵晃動，把陽光碎碎地撒滿羅亮的小臉。
“快，水不燙了，”羅亮媽媽伸手試了下水溫，又從洗手間拿來一瓶洗發水放在旁邊。
客廳傳來敲門聲。
“先把頭弄濕抹上洗發水自己撓撓，等我回來再給你衝。“
媽媽拍拍羅亮後腦勺轉身跑去開門，留下他對著一盆波光粼粼的熱水發呆。
“請問這是羅亮家嗎？”
外麵傳來的這句話讓正彎腰把腦袋往水裏放的羅亮渾身打了個冷顫，他躡手躡腳地來到臥室門口，扒著門縫兒往外看，見禿頂男人正站在門口，對著他的媽媽微笑，那笑容跟昨晚給他泡麵時一模一樣。
“是啊，你是哪位？”羅亮媽媽問。
“哦，我是網吧的網管，”禿頂男人說著從棉大衣兜兒裏掏出一副毛線手套遞給羅亮媽媽，“你家羅亮昨晚在我們那兒玩，走的時候手套忘拿了……哎，他回來了嗎？”
“……哦，謝謝哈，”羅亮媽媽接過手套，“他一大早上才回來的……你是怎麼找過來的啊？”
禿頂男人笑著摸了摸腦袋，“咳，我們網吧生意不如其他網吧好，來玩的攏共也就那麼幾個孩子，時間長了就都混熟了。“
羅亮媽媽看著手裏的手套歎了口氣，“是啊，你們這些個網吧真是把我們這些家長害苦了，這一片兒的小孩兒個個沒事兒就往網吧跑，成宿成宿地玩兒，也不回家，你們也不說幫著我們往家攆一攆孩子……也是，圖賺錢唄。“
禿頂男人看著羅亮媽媽和善地笑著，也不說話。
羅亮媽媽拿著手套朝他晃了兩下，“謝謝你哈大老遠地給送過來，那什麼，我正給孩子洗著頭呢……”
羅亮媽媽說著一隻手扶上房門，示意禿頂男人自己要送客了。
“哦，沒事兒，”禿頂男人說著，不但不離開，反而上前一步用腳和膝蓋頂住了羅亮媽媽正要關上的房門。沒等羅亮媽媽反應過來，禿頂男人已經把她往後一推，自己跟著進了屋子反手把門扣上。
“哎？！”
羅亮媽媽一聲驚呼剛出口，自己已經被禿頂男人從棉大衣下拔出的匕首紮在了小腹上。
禿頂男人並不停手，捂住她的嘴一下接一下地朝胸口和肚子猛刺，羅亮媽媽像自己兒子那樣瞪圓了眼睛，軟軟地倒在地上。
禿頂男人提著匕首衝進臥室，先是看了下床底和衣櫃，發現沒人後直奔開著的窗戶，他趴在窗台上朝下看了看，這是一樓，窗外堆了一些木板，看起來不像有人踩過的樣子。他重新看了看窗台，發現一個小小的殘缺不全的濕手印兒，他伸手在旁邊木凳上的臉盆裏試了試溫度，一偏身子跳出窗外，隨便選了個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