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晴空萬裏,天氣日益漸暖,清風拂麵時夾雜著新生青草的氣息,叫人心曠神怡。
這日我與小憐正幫白爺爺西廂前的一大片草藥澆水,小憐愉悅的哼著小曲兒,我則反複思忖著如何才能救出娘娘。不過想來想去,這眼下最逼人的還是鳳極走下的通緝令。隻要有通緝令在,別說是救娘娘,我自己都一步不能離開舊府。
我是不能指望鳳極走撤了那道通緝令,便唯有從自己身上找辦法了,而我最大的麻煩,終究還是這雙怪異的眼睛。
憶起前陣子做過的夢,夢中鳳王給我喝了一碗黑色湯藥,不一會兒我的眼睛就呈了黑色。隻是這終究是夢,世間當真會有這樣一種藥嗎?
垂眼看著這滿地的草藥,猛然驚醒,自己身邊不就有一個神醫嗎,何不去問他一問!這樣想著,一把將水舀塞給了小憐,急衝衝地向白爺爺所住的西廂房跑去,小憐還在身後喊著“莬兒姐?怎麼了呀?”
敲了敲門,老者蒼老渾厚的聲音從門板後傳來“進來。”我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低眉順眼的半彎著腰推門走進去。
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竟是如此懼怕白爺爺,亦或者說是敬畏。總之每對上他那雙黑得發亮的眸子,就感覺自己的心似乎都被他看穿了一般。而我也總是能從他的目光深處,讀出情緒萬千,那其中,悔與怨最為濃重。
進了門看到那白發老者正坐在桌案前調試著一堆藥粉,抬眼見來的人是我,目光隻在我臉上停駐了片刻,又移回桌上。他也不開口問我緣何而來,也沒有操起家夥將我攆打出去。我這才暗自重重舒了口氣,撫了撫狂跳的心髒,訕訕開口“白爺爺,莬…晚輩有一事想請教您…”
見他半響沒回答,我以為是自己沒底氣說的聲音太小了他沒聽見,便清了清嗓子,氣運丹田,再近他一步,道“白爺爺!我有一事想請教你啊!”他似是被我嚇了一跳,一甩袖將我拂到一邊去,沒好氣的瞪著我“吾…老夫聽見了!老夫雖時而精神不佳但耳朵還好使!”
我見他終於跟我說話了,便即刻狗腿著呲牙笑起來“是莬兒錯了。”他又瞪了我一眼,昂首道“你有何事?”我聽罷趕緊湊上前去兩手指著自己的眼睛,瞪圓了給他看“白爺爺您瞧,您可有法子使莬兒這雙眼睛變得與常人一般?”
他卻隻淡淡望了我一眼,後垂頭繼續搗鼓那一桌藥粉,冷冷道“沒有。”我也不敢深問,隻得失望的“奧”了一聲,隨即垂頭喪氣地退出了西廂房,剛出門卻被趴在門口偷聽的小憐給嚇得一竄而起。
她連忙過來攙著我胳膊向遠處跑,直至遠離了西廂房才停下來,我喘著粗氣,她卻還臉不紅氣不喘目光炯炯的望著我。我扶著腰站直身,垂眼看著這個比我低一頭的俏麗小姑娘,不解的問她為何偷聽,又為何拉我跑。
她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故作狡黠地一笑,拉我俯身,靠在我身邊輕聲說“姐姐你不是想要讓眼睛變色的藥法兒嗎?小憐知道啊!”我詫異之餘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她“你怎麼會知道?”她邊拉我走向她的房間邊解釋起來。
“小憐曾因小綠而問爺爺要過此藥。其實爺爺知道這味藥,隻是他說這藥如此飲來,長期會對身體造成極大損害,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還一直在鑽研呢。”進了房小憐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我隻得候在一旁幹著急。
待她翻得滿頭大汗終於捧出了一小包黑黑的粉末遞給我,我接過來隻嗅了嗅便喉中泛惡。包好了收進袖中,邊抬手幫小憐擦著汗邊疑惑詢問“這藥當真管用?又能撐幾時?少量服用可有何影響?”見她又不知從何處將小綠挽在了手腕上,我即刻收回手起身離她遠了些。
她嘿嘿一笑,輕撫著小綠道“管用的,能撐兩個時辰,小綠服用過一次,後並未見任何異常。”我神情嚴肅的點點頭將藥包揣得更緊了些,正要回自己房中,小憐又叫住我,兩手攥住我衣袖,那還伏在她手腕上的小綠也順著衣服緩緩向我爬來,我即刻僵在原地麵如土色。小憐則眨著一雙水眸目光炯炯的說“莬兒姐,小憐都幫你忙了,你今晚隨小憐去城裏玩吧!小憐聽說有花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