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這次是真的惱了,她以為自己同莊知遠雖然稱不上朋友,但彼此算得上合格的夥伴——彼此承諾的保守秘密、裝恩愛夫妻兩人都做到了,即便偶有瑕疵——比如回門那日莊知遠的冷臉——也算得上是白璧微瑕。
但此時此刻,自己明明願意將如意丹的藥方給他,他卻還要用爹爹林孝亭的性命來威脅自己!這觸碰到了她林婉柔的底線!
莊知遠也自然看出她真的發怒了,立刻拿出跟呂俊郎開玩笑的架勢隨意的笑:“你是攝政王府的郡王妃,跟我成親不足一個月,就做花木蘭替父出征,同很多臭男人攪在一起?那我肯定是不能答應的。”見林婉柔臉色還不好看又自己驅動輪椅朝她靠近了些,“你什麼時候能把藥方給我?”
“不給了。”
林婉柔冷著一張臉起身便走,莊知遠連忙再次驅動輪椅將她攔住:“是我錯了,行不行?我從小到大都沒遇上過這樣的好事兒,辛辛苦苦求而不得的東西竟然有人輕飄飄的就送給我了,總害怕其中有詐……你若是我也會多想一下是不是?”
林婉柔倒沒瞧見他如此態度,心裏更加明白他確然是將那如意丹的藥方看得極重的。因此她心裏頭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態度:“那我就迎合一下二郎,讓你不要輕飄飄的得到,如何?左右不給我爹還有活命的機會,給了你你有眼不識金鑲玉說是假的便會要了我爹性命,孰輕孰重我會看不清楚?”說罷甩開莊知遠的手,氣衝衝離開花廳。
碧螺正在外麵紫藤架下等著,呆愣愣坐在石凳上不知在想些什麼,連林婉柔出來都未曾發現,直到林婉柔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嚇了一跳似的渾身一哆嗦,轉頭見是林婉柔忙十分慌亂的站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十分僵硬:“姑娘?”
“你怎麼了?”林婉柔很是奇怪。
碧螺忙抬手將自己額前的一縷秀發撚到耳後:“想起姑娘上一世就被姚仕達欺負,這一世還是……心裏頭有點不舒服。”
林婉柔不疑有它,握住碧螺的手輕拍著笑道:“呂太醫不是去懲治他了?再說了,咱們本來想的隻是大胡子將他當個女人般蹂|躪,現如今他竟自尋死路跟莊韻寧走到了一處,這好戲不是正好送到咱眼前了嗎?”
碧螺目光一沉:“我怕他比上一世爬得還高。”
林婉柔倒是不怕:“那你說說,依胡仕達的性子,會怎樣成為攝政王府的乘龍快婿?”
碧螺邊想邊慢慢說道:“他……慣會背後使手段,定不敢當麵跟攝政王對抗。奴婢猜著,他能做的也隻有仍舊帶走三郡主,讓三郡主生下孩兒再回王府,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王爺和王妃再不肯答應也不成了,畢竟三郡主懷了他的骨肉呢……”
“沒錯,”林婉柔壓低了聲音笑道,“讓三郡主懷上他的骨肉是他唯一敢做的,咱們讓他懷不上孩子……”她本是笑的,說到這兒眼中卻蒙了一層淚光,“左右就是生了,也要被他活活打死……”
“啊?!”碧螺失聲高叫了一聲,引得剛剛進花廳奉茶出來的初夏都忍不住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驚得碧螺忙將林婉柔往後院拉,到了僻靜處才雙眸閃亮著低聲追問,“這是個替阿龍報仇最好的主意!讓著胡渣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子嗣!姑娘是什麼時候想到這法子的?打算怎麼做?要不要奴婢出手?奴婢就是拚得性命也萬死不辭!”說到這兒眼淚也是流了滿臉。
林婉柔剛要說話,便聽長廊盡頭傳來腳步聲響,忙擦了眼淚攜著碧螺的手信步而行,邊走邊叮囑碧螺道:“此事事關三郡主,須得做得周密隱蔽才行,務必在莫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另我娘那邊逼得緊,必須得將四妹妹接進府裏住一陣子了。這段日子內你幫我陪好四姑娘,切莫讓她有單獨跟郡王接觸的機會。”
“噗!”碧螺本來還淚眼朦朧聽得極其認真,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噗笑出聲,“姑娘您……您……”“您”了半天不知說什麼才好。
林婉柔以為碧螺覺得自己是個妒婦,隻是女兒家不好意思出口,便紅著臉擺手道:“你忘了上一世四妹妹癡戀郡王一生的事兒了?我定不能讓此事重演。”
碧螺像是剛想起來似的微微一愣,隨即連忙點頭稱是。
主仆倆邊說心事邊回正房宿處,丫鬟稟報莊知遠已經去了呂太醫百草居,說是稍晚回來,請林婉柔自己用晚飯即可。林婉柔忽然明白莊知遠總說去找呂太醫,其實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處,不然成日裏隻跟呂俊郎廝混,不可能自己一求不讓父親出征他便能說出“一言為定”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