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知遠剛招呼林婉柔坐在自己下首,就瞧著她的臉怔了一怔:“臉怎麼了?”
林婉柔不想讓朱氏擔心,莊知遠這邊倒是無所謂,更何況這事兒事關莊韻寧和胡仕達,她沒法子跟莊寧氏說,跟莊知遠說兩句倒是能行的,便轉頭瞧了碧螺一眼。
碧螺會意,立刻躬身稟報道:“今兒郡王妃從醫聖府回來的路上得了一封仙客來小二送的書信,奴婢在一旁守著都覺那信打開後讓人頭暈目眩,多虧郡王妃刺了奴婢一陣才得清醒。奴婢覺得詭異,便請郡王妃不要赴約了,但郡王妃說是三郡主請,不去不妥當,便帶著奴婢棄車上樓……進得雅間閑聊幾句後,三郡主問郡王妃記不記得胡仕達,郡王妃說“胡仕達是哪位”,那屏風後頭立刻繞出一個男人給了郡王妃一巴掌!”
呂俊郎忙道:“那男人你可認得?”
碧螺瞧了瞧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莊知遠,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小心回答道:“聽三郡主叫他‘胡郎’……”
這樣一來人物關係便再明白不過了,沒直接說那人就是胡仕達也是對林婉柔的保護。大家夥兒自然都明白,是以都不介意,倒是呂俊郎臉上蒙著一層怒氣跟莊知遠吐槽:“倒真是條沒人性的狼呢,竟能為了這個緣由打女人!打的還是堂堂郡王妃!郡王務必要給此人些教訓!”
莊知遠卻不回應,隻稍稍默了一默便岔開話題對林婉柔道:“聽聞令尊已經研製出如意丹的藥方,正要在與大秦的戰鬥中試驗使用。你能不能幫我拿到這藥方?莊知遠必有重謝。”
這麼早?
上一世明明是兩年之後的。
難不成上一世自己私奔離家,母親早產重病,父親林孝亭受此影響才延誤了如意丹的煉製,這一世一切都不曾發生,所以提早研製出來了?
莊遼想要這如意丹提高兵力可以理解,莊知遠又為何對此事如此重視?
茲事體大,必須問清楚再做定奪才好。
是以林婉柔並沒直接說好或者不好,隻瞧了瞧呂俊郎和碧螺暗示想單獨跟莊知遠聊聊。莊知遠也不麻煩,揮手對呂俊郎說道:“方才你說要給誰教訓來著?別耽擱了,現在就去吧?”
呂俊郎大喜過望,立刻叉手稱是興高采烈跑出了花廳;碧螺自然也看出了林婉柔的意思,跟莊知遠和林婉柔施禮之後便跟在呂俊郎身後離開。
“二郎要這藥方何用,可願跟婉柔明示?”林婉柔開門見山的直問。
莊知遠默了一默:“我若騙你,編個什麼雜七雜八的理由都容易,但咱們兩個是盟友,如此重要的事兒寧可閉口不談也比撒謊要強——你若認可我說的,就別再追問了。”
他說得倒是極有道理,但卻不足以讓林婉柔安心:“那我隻問一句:你要這藥方,可會傷害到什麼人?”
“‘傷害’一詞並不容易定論,比方傷害了張三,或者於李四有利;傷害了李四,或者正是張三起死回生的機會。你要我如何回答才好?”
莊知遠太極打得漂亮,連重活一世的林婉柔都沒法回答。林婉柔隻聽明白了一件事兒,莊知遠所做的必定對甲方有利,對乙方有害,這藥方也必定會傷害到什麼人,隻是不知道這人是該傷害的,還是不該傷害的。
但話又說回來,誰是該傷害的,誰是不該傷害的?她林婉柔隻是個女人,重生而歸隻想保護好自己和父母家人不被任何人傷害罷了。
是以她故意開玩笑道:“好吧,隻要你不是拿這藥方交給敵國讓我跟著你也背上叛國之罪,我便幫你拿到這藥方就是了——必有重謝嗎?我想讓我爹不上戰場。”
她其實隻是說說,也做好了被莊知遠反駁回來的準備,畢竟莊寧氏不想讓莊鴻遠上戰場都不曾達成心願。誰知莊知遠竟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笑道:“一言為定。”
林婉柔驚得眼睛都要瞪圓了。
莊知遠並不理會她的詫異,隻笑著問林婉柔:“那你肯定能拿到藥方嗎?最好在父王大軍出征之前便拿到給我,藥方是真的,醫聖大人便無須出征,藥方是假的,誤了大事,隻怕不但醫聖大人必須出征,還有去無回。”
“你在威脅我?!”林婉柔立時便惱了,“果然做人不能太好心,我原想不要任何回報將藥方給你,所說的重謝也隻不過聽你說了隨口問上一句,竟將我爹的性命搭上了?!那好,藥方我沒有,我爹的事兒也無需南山郡王費心,大不了我林婉柔學一學花木蘭,替父出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