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氏的一番話把林婉柔逗得直笑：“胡仕達死了那段過往也抹不去，二郎若接受不了就怎樣都接受不了，又何必費心緩和？”
“哼，你終歸還是舍不得胡仕達！”林婉如的怒火跟方才相比又多了一層，臉上的肌肉都完全僵硬著看都不看林婉柔，“怎麼，莊知遠‘早早晚晚’跟你和離，你就‘早早晚晚’要跟胡仕達在一起？”
“我今日鄭重說一句，求娘、二姐、四妹都記住，再不要拿方才那樣的話揶揄我——我同胡仕達已經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別說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再跟他一處，就算是他此刻死在我眼前，我都嫌他死得太便宜！”
林婉柔這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連一向嘴不饒人的林婉如都滿臉詫異的望著她呆愣愣說不出話。倒是向來少言寡語的林婉瑤抱住林婉柔的胳膊柔聲勸慰：“三姐不要這樣，到底是喜歡過的人，不再來往就是了，何必反目成仇呢？若是我，喜歡過誰，哪怕沒緣分在一處，也打心眼裏盼著他好，哪怕那好並不是我給的。”
“你們都別亂猜亂說了，走過不一樣的路，看了不一樣的景，自然就有了不一樣的心。”林姚氏捧著肚子招呼林婉柔不要再忙了，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看向她的目光都比從前慈祥滿意了不少，“既然你對胡仕達再沒半分留戀，那便長點誌氣，將二公子俘虜了才是正路。”
又來了……
林婉柔滿臉無奈，正想推脫兩句讓林姚氏不要再管她，卻聽林姚氏緊接著繼續說道：“你要做女醫館，我不但不攔著你，還讓你二姐跟你一塊兒做……”
“嗯，我跟娘都商量好了，”林婉如立刻點頭道，“我出麵來做，你背地裏入股，三不五時的打著幫我的名號過來瞧瞧，實際是咱姐倆的產業。”
林姚氏朝她揮揮手，示意林婉如等會兒再說細節：“這樣既給你留了後路，又免得你自己拋頭露麵的不方便——但既然嫁了，便別輕易說什麼‘各走各路’的話，至少二公子知道你從前那段過往，卻並沒立刻拿出來趕你出府，對你還是有著幾分情意的。若能再相處些日子，兩人日久生情，未必不是一樁好姻緣。”
莊知遠沒立刻跟自己翻臉哪裏是因為情意？無非是自己知道他的秘密罷了。
林婉柔心裏這麼想著，臉上便有了不認同的神色，林姚氏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轉而換個方向繼續勸她：“就算你們終歸無緣，此刻就分了對你有什麼好處？王府的下堂妻，這輩子越發不會有好姻緣……”
“二郎說想個法子，比方我失蹤了什麼的……”
“那更不成，”林姚氏立刻正色拒絕，“你一輩子都要蒙著臉做人嗎？”
“這有什麼？總比做下堂妻好過些。”
“以為你懂事了，誰知還是掂量不清——”林姚氏本來對林婉柔的態度緩和很多，但此刻見林婉柔如此執迷不悟，臉上又現出幾分失望之色，“仍舊做攝政王府的郡王妃，難道不是比蒙著臉做人更好？”
林婉柔無聲苦笑：“自然是最好的，但二郎說……”
“他說怎樣管用，還是你想怎樣管用？”林姚氏立刻傲然冷笑，“這屋裏頭就咱娘兒幾個，娘也不怕跟你們說一句心裏話：男人想怎樣那是男人的事兒，女人家麵上三從四德，心裏頭可別什麼都聽他們的，得麵上做出服帖的樣子，心裏頭還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做。不然，哼……”
嘴上說“就咱娘兒幾個不怕跟你們說”，有些話還是隻能點到為止。但林氏三姐妹都明白，林姚氏想起了他們的爹林孝亭——若全依著林孝亭，隻怕府裏早像別家那樣再多好幾個姨娘進門了。
就這也把三姐妹逗得輕聲低笑起來，林婉柔也覺得娘說得其實是很有道理的。對自己來說，哪怕跟莊知遠沒有夫妻之情，有王府的庇護也跟做個單身女人無依無靠的闖天下輕鬆得多。至於單身女人能夠尋找真正屬於她的愛情什麼的……
此刻的林婉柔雖然說不上對男人死心，也無心再將自己投入到一段未知的感情裏頭，投入越多越被動，還不如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來得實在。
“三妹真的不要胡仕達了？”林婉如定然也覺得林姚氏說得有理，見林婉柔隻是笑邊替她著急，“不要了還跟莊二各走各路幹嘛？能一路走就一路走，不能的話將來你找到了心儀的人再……”
“二姐！”林婉瑤立刻紅著臉嗔罵了林婉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