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鴻遠和莊韻寧兄妹倆鬧了個不可開交,莊鴻遠好麵子又是男人,總不好跟莊韻寧斤斤計較,言語上一直落於下風;莊寧氏趁機借勢說了莊鴻遠兩句:“你是世子,又領了官職,怎能還跟孩子似的不知忍讓?以後再不許這樣!”
“他哪裏隻是不知忍讓……”
莊韻寧一聽就急了,瞪圓了綠豆小眼睛就要跟莊寧氏爭執,被莊寧氏沉下臉瞪了一眼:“你也夠了,瞧瞧你把這海蛟閣給糟蹋的,損失多少銀子你算過沒?再多說我就不再替你說話了!”
莊韻寧自然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方才砸了那許多也隻是一時之氣,如今跟莊寧氏訴了苦,莊寧氏那樣偏心大哥也說了他兩句,多少也算是解氣了,至於二哥那邊……自己也隻能替他做這麼多了。
是以她借著這個勁兒哭哭啼啼離開海蛟閣,臨走瞧見了站在一旁的林婉柔,神色也不像剛剛見到她時那樣劍拔弩張,張口似乎想跟她說點什麼,終歸還是低下頭掩麵而去。
莊寧氏又安撫了莊鴻遠幾句,說這些到底都是身外之物,砸了再慢慢收集便是,銀子不夠就說,回頭從給莊韻寧準備的嫁妝裏拿出些賠償她。莊鴻遠好麵子,本心裏又對莊寧氏尊重,咬著後槽牙做大方狀揮手說不必妹妹賠,以後決然不能再有下次就是了。
從始至終,從來沒人多提一句袁仲華的寶貝小熊,袁仲華也從始至終坐在地上抱著小熊的屍體無聲哭泣,隻宋娘一個跪在一旁陪伴安撫。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莊寧氏輕描淡寫“訓斥”完莊鴻遠便起身回了離開海蛟閣,隻在臨走前給莊鴻遠使了個眼色,莊鴻遠立刻瞧了瞧哭泣不止的袁仲華,點頭會意並躬身送莊寧氏離開。
看熱鬧的不好多留,也趁機魚貫而出,林婉柔也借機出了海蛟閣直接命碧螺和朱雀命人備車回醫聖府。偌大的海蛟閣隻剩下滿地的狼狽和哭泣的袁仲華、宋娘兩個,兩人的眼睛俱是紅紅的。
“公主……”莊鴻遠從外頭進來,喊袁仲華的聲音出奇的溫柔,見宋娘在眼前礙事兒便揮手將她轟走,殿中隻剩他們夫妻兩個才笑嘻嘻坐在袁仲華身邊好言好語的哄她道,“剛才真是小熊自己找死,寧兒正在氣頭上還敢衝出來對著寧兒狂吠,寧兒也被父王逼著習過武,雖然懶惰對付小熊還是富富有餘啊?因此眨眼便將它弄死了……我想攔都沒來得及……”
袁仲華的眼淚越發決堤而瀉。
莊鴻遠忙張開雙臂將袁仲華抱進懷裏:“別哭了行不行?你知道本世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啊……我賠你行不行?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再給你去番外尋一條一模一樣的回來也行!”
袁仲華微微顫抖的肩頭微微一停。
這樣細微的變化莊鴻遠那蠻子哪裏發現得了,嘴裏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聽聞這種狗在番外並不少見,要想尋一個回來並非難事什麼的,隻說著說著發現袁仲華的眼淚確然漸漸止住了,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忙趁機補充道:“一條不行,得尋一對兒,一條公的一條母的,讓它們生好多好多小小熊,要是誰再不小心打死了一條……”
“世子。”袁仲華忽然低低叫了莊鴻遠一聲。
莊鴻遠連忙住口:“不打死,都讓它們老死!壽終正寢,還給它們辦喪……”
“世子,”袁仲華打斷他的胡說八道,“您方才說,我要什麼,您給我什麼?”
莊鴻遠微微一怔,隨即連忙點頭應承道:“沒錯!大丈夫一諾千金,一言九鼎,一句話說出去,十匹馬都追不回來!”
“我想要個孩子,”袁仲華雙眼紅腫,臉上也因說出這句話而飛上一抹紅雲,“最好是男孩,跟世子一般……”
“不。”莊鴻遠立刻鬆開一直緊抱袁仲華的雙臂,冷冷的盤膝坐在袁仲華對麵,一雙星辰般的雙眸也隻看自己被林婉柔咬傷、已經包紮完好的右手,“我要是想要孩子,宋娘那個就讓她生了。”
“為什麼不要?”袁仲華連忙欠起身子半跪在地,放下小熊的屍首雙手輕輕扶著莊鴻遠的腿,顫抖著的單薄的身子如同風中的枯葉,“世子風姿卓絕,子嗣若能繼承您兩分便是龍鳳之姿……”
“不要。”莊鴻遠變臉極快,隻是頃刻之間便已將方才的柔情蜜意、甜言蜜語忘得一幹二淨,雙手一推袁仲華便挺身站了起來,袍袖一甩便要轉身出門,被袁仲華一把拉住他袍角:“母妃將醫聖府專得男胎的藥方都給我了,我也開始吃了!隻求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