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客氣一下罷了,你這樣話讓我怎麼接,寧懷遠尷尬的搓著手,不斷點頭稱是,卻不敢反駁,這人來頭太大,不是他一個的布料行老板能惹的。
李昊見他如此,也沒了繼續擠兌他的想法,想到大安坊還有一個窮困潦倒的王玄策在翹首以盼,等著寧懷遠遭到報應,索性直接問道:“我曾聽人懷遠布料行的東家有兩位,不知另一位在哪裏?展銷會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要露一麵吧。”
本以為此時的寧懷遠會麵色大變,然後指劃地咒罵某一個人,最後再憤而離去。
但沒想到的是,寧懷遠卻突然沉默下來,露出緬懷的表情,良久方才長歎一聲:“唉,郎君有所不知,老兒的另一位搭檔早在五年前便在一次進貨的途中為人所害,如今這店隻有老兒一人在打理了。”
“哦?”李昊聞言不禁皺了皺眉,寧懷遠給出的答案與昨晚上何老九打聽出來的似乎有些出入,難道王玄策他爹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想著,李昊問道:“那為何據我所知,貴店的另一位東家是攜款潛逃呢?”
寧懷遠似乎半點都不意外李昊會有這樣一問,苦笑道:“不瞞郎君,您聽到的消息不過是老兒故意放出的風聲,之所以這樣做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老兒也要保命啊。”
果然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李昊與陳蒙對視一眼,看來王玄策老爹的事情還真是隱情頗多,還好沒有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查封懷遠布料行,否則少爺我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毀了。
給寧懷遠比了個請的手勢,邀請他去別處轉轉,身後陳蒙帶著兩個家將不動聲色將他們與其它人隔開。
待行至人少處,李昊開口道:“寧東家,應該是認出我的身份了吧。”
“老兒見過李公爺。”寧懷遠以實際行動坐實了自己早已認清李昊身份的事實。
李昊的靈魂並不屬於大唐,對商賈並沒有任何歧視,整個大唐上至李二,下至乞丐,對他來其實都是一個樣子,都是一群沒什麼文化的土鱉。
二年多的時間,見過了太多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當神秘感自這些人物身上漸漸消失之後,取而代之的隻有一視同仁。
“既然寧東家已經認出李某,有些話我也不想藏著掖著。”背對著寧懷遠,李昊望著不遠處的紫雲樓,淡淡道:“王玄策是我看好的人,你最好能把當年的事情清楚,否則就算我不對你出手,若幹年後,你也逃不過他的報複。”
“是,老兒明白。”寧懷遠咽了口唾沫,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其實當年的事情是這樣的……。”
在寧懷遠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李昊慢慢將事情的大概還原了出來。
五年前,也就是武德七年的時候,當時雖然大唐已經立國有七年之外,但國內戰亂未平,許多地方依舊是連年爭戰。
王玄策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帶著一批夥計去了山東登州,在登州待了近半個月,收了一批上好的生絲,就在準備啟程反京的時候,麻煩上門了。
時任登州別駕的王元良看好了王玄策父親收上來的生絲,仗著家世,打算以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回購。
王玄策的父親自然不會答應,言語中雙方便起了衝突,據當時王元良派去的管家離開時曾放言,讓這生絲出不燎州地界。
然後,當晚上王父所住的客棧便起了大火,同去的夥計隻有一人因為提前發出回來送信逃得一命,其餘熱盡數死於那場大火,收來的生絲也盡數毀於一旦。
消息傳回長安,寧懷遠方寸大亂,考慮了近一個晚上,決定就算傾家蕩產也必須把這件事情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