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劍，隻是一劍就把十餘年的噩夢給斬斷了？
隻是不到一刻的時間內殺了莫問製住莫九霄，可是等莫九霄要給他拿解藥的時候，慕容玉這時候才回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
鐵欄裏的屍體還帶著溫熱，一些幹枯得看不出原形的藥草被他緊緊握在手中，枯瘦臉上還帶著欣喜若狂的笑容。
就是這麼個老人讓他承受了十年不能露臉的日子，是這個人讓天瑤幾乎不曾真正安心的露出笑容，東奔西走隻為了幫他隱瞞藥人的身份。
原來這個人這麼不堪一擊，隻是一劍就能輕取……
“小子，我看你還是乖乖留下給我試藥吧。”
英俊男人似乎沒有花什麼力氣便把年輕氣盛剛學藝歸來的慕容玉扣住，另一手提溜著被拍斷了手腳的穆天瑤。
穆天瑤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可是她咬牙切齒的連哼一聲都沒有，男人張狂臉上的笑容似乎沒有消失的時候，即使杏核美眸瞪著他，他也似乎渾然不在意。
被製住周身穴道的慕容玉被他丟進了藥缸，身上四肢骨頭盡碎的穆天瑤被他丟進了另一個藥房中。
隨後很長一段時間中，穆天瑤的骨骼碎裂聲伴著她隱忍不住的痛呼時不時在慕容玉耳邊響起。
被丟進了藥缸中的他比她處境更糟糕。
不知道男人往藥缸中放了什麼，慕容玉除了剛被扔進來時被點穴無法動彈，後來漸漸開始渾渾噩噩不知世事。
要不是身上千針同鑽的疼痛，耳邊還有天瑤的聲音，他幾乎以為自己早就不在這個世上。
後來，骨骼碎裂聲不再傳來，他聽不到天瑤的聲音，身上的疼痛似乎也變得麻木。
他想，天瑤大概不在了……
等等，天瑤，等等哥哥……
那天，竹門被推開，往常被男人高大身材擋住的門框中投射月光進來。少女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他麻木了許多時間的臉上緩緩露出笑容……
他以為這些都忘了，卻原來全都在記憶深處。而那個讓他曾經以為自己死過無數次的男人，原來隻用一柄長劍就能讓他再也不能傷害他們。
莫問死了，他們對他的仇恨，這許多年藏在心底對他的恐懼似乎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就連那個算計他們的莫九霄也不再那麼的麵目可憎。
“走吧。”站在高高的階梯上，莫九霄推門而出，背影落寞到有些蕭瑟。
慕容玉解除了心魔，莫問死前大概是完成了心願死得其所，而莫九霄沒了父親……
藥廬中，兩個藥童還在扇著火，見莫九霄出來忙退後幾步與他見禮。
莫九霄先前跟慕容玉說解藥不在藥廬，雖然沒有騙他卻也不全是真的。
很少有人知道纏綿的毒藥便是解藥，隻不過除了“纏綿”以外，解毒時還需要用到一味藥引，沒有藥引就再服一味毒藥的話，肯定是那個人嫌死得不夠快，因此即使有人知道毒即使解藥也沒有意義。
莫問當年得過兩劑纏綿，剛好作為毒藥與解藥分開存放，他發狂被鎖進鐵欄後，藥廬中的藥物便由莫九霄一手掌管。
半月前去鷺洲，莫九霄帶了一劑纏綿在身上，怕解藥丟失，他把另一劑放進藥廬，讓管家莫笙注意保管。
可是他沒想到，就因為他的謹慎卻反成了疏忽，原本可以很快恢複過來的穆天瑤直到多年後因為一個天大機緣才活過來。
這是後話。
現在莫九霄進了藥廬旁另一個密室，裏麵空間不大，跟外麵一般擠滿了藥櫃，裏麵滿滿當當全是貼了標簽的小瓷瓶。
莫九霄在裏麵翻找他讓莫笙好好保管的另一顆纏綿，可是直到慕容玉從地下密室中出來，他還在藥櫃上一個個翻找過去。
已經第三遍……沒有，到處都沒有。
“公子，你在找什麼？”莫笙口中問莫九霄，眼睛卻緊盯著在旁邊冷眼看著他們主仆二人的慕容玉。
他剛剛進來就看到這個男人抱劍靠牆站著，在暗門的畫卷上見過無數次的容貌讓他很容易認出這人確是揭了麵具的慕容玉。
隻是以前他一直以為那個畫中的人是老家主的臆想，如今真見到了，他心裏滿滿的不真實感。
“嗯？”
莫九霄似乎才注意莫笙進來，麵上一喜忙問道：“笙哥，你來得正好。我讓你保管的‘纏綿’呢？是不是在你那？”
莫笙似乎有些意外莫九霄會問起，愣了愣神轉頭看著莫九霄道：“前些日子……”
看了眼靠牆的慕容玉，莫笙壓低聲音對疑惑的莫九霄道：“前些日子你讓我去洛西王府做些手腳……”
“什麼？”似乎才想起這回事，原本滿腹心事以致心不在焉的莫九霄瞬間瞪了眼。
“我，我把那個給洛西王……下了……”不知道莫九霄為什麼這麼大反應，莫笙被莫九霄嚇得愣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