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倔強的天瑤，正是當年他們初遇的模樣……
慕容玉在莫九霄的麵前看著畫像入了神，莫九霄不知出於什麼心思隻在一旁靜靜看著也不打擾。
良久，慕容玉觸碰畫卷的手突然一收，底邊卷軸被他握在手中，巨大的撕扯力道讓畫卷從中扯斷。
莫九霄大驚就要上前，腳才抬起卻又落下，口中低低歎了一聲。
“你讓我來就為了給我看畫？”聲帶厲色，若是莫九霄這時點頭說一句是，隻怕慕容玉入鞘的長劍又要重新拔出來。
莫九霄伸手指向半截畫卷懸掛的地方，一個菱形的窗欞小格被破畫卷擋了大半。
小格中空無一物，可是裏麵 有機關。牆體在莫九霄觸動機關後無聲無息的打開，慕容玉在他身後跟了進去
裏麵是個藥廬，路過之處大大小小的櫃子靠牆擺放著，上麵或疏或密擺著各色瓷瓶。
慕容玉不時往藥櫃上張望，莫九霄頭也沒回的對他道：“纏綿的解藥沒有在這裏，你看也沒用。”
慕容玉沒理會他的話，依舊不緊不慢的邊看邊走。
再往裏有幾個藥鼎並列擺放著，兩個藥童在旁邊招呼著爐火。見主人過來，兩個藥童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又回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到了最裏端擺放藥櫃的牆邊，莫九霄依舊在牆上找到空格，牆體再次分開，裏麵一道階梯往地下蔓延。
慕容玉正要跟著莫九霄往裏走，卻被他轉身攔到了麵前。
“可以把你的麵具揭掉麼？”莫九霄有些緊張，看著慕容玉陰冷的眸子，心下一突突的跳得飛快。
如果眼神能殺人，莫九霄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千遍。
不過慕容玉終究是妥協，用隨身的帕子沾著藥水化開麵具邊緣的粘合處，不一會露出精美柔和的臉龐。
“到了。”
階梯下是一道鐵鑄的牢門，一根根冰冷的精鐵從頂上紮下，牢牢將對麵的空間與階梯這邊隔開。
慕容玉在這裏見到一個人，一個人以為早就忘記，最近卻經常能想起的人。
十餘年前那個陰冷的竹林，被層層封閉的陰暗房間，一股股從沒有消失過的藥水味，還有到最後幾乎沒有知覺的身體……
“放了她，我跟你走。”
“天瑤，你去嵐山朱雀門找離長老，就說……”
“哥哥！壞蛋你放開我，放開我哥哥！”
“你太天真了，這麼好的爐鼎，我怎麼可能放她走。”
“如果我失敗了，你再讓她試……”
“說得沒錯，一個個來。哈哈哈哈……”
……
“天瑤……”慕容玉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腦中跳動的都是當年穆天瑤被那人揮手甩開時的慘然之色。
越發清晰的記憶被帶出來，裏麵那人低垂著看不清晰的臉卻在回憶中漸漸鮮明。
頸邊突然出現的長劍讓莫九霄稍微愣住了，卻隻是片刻，似乎並不太驚訝的回頭看了身後執劍之人，一些無奈染在他向來冷淡的臉上。
那張比畫像中更震撼的柔暖臉孔就在眼前——若不是十多年前便將畫中的男子記入了心裏，月餘前這男人撕下麵具的那一刻，那幕戲怕是演不下去的。
“他是誰？”見他回頭來，慕容玉柔美的臉上卻有些陰冷，聲音淡淡失卻了曾經的暖意。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底下石室中藥草的冷香混合了鐵欄的冷凝，讓莫九霄渾身一陣陣泛冷。
“他是誰？”手中重幾分，毫無保護的脖頸處滲出一絲鮮血，莫九霄吃痛仰頭，卻被劍鋒追上逼到了鐵柵之前。
麵前男人臉色冷清，鐵柵內傳出來的微光下，更加攝人心魂的美麗。有些受蠱惑的伸手想觸碰，脖子上的劍又加重一分讓他清醒過來。
男人有些分神的看向鐵柵內，咬牙問劍下的人：“說！”
“你明明就知道他是誰的，何必再問。”從被抵住的喉嚨擠出這句話，莫九霄以為下一刻就會死在這男人劍下。閉眼等待了一會，卻發現脖子上的劍鋒離開了。
微詫睜眼沒來得及弄清楚就一隻修長大手掐住了脖子。
莫非覺得讓他死在劍下太便宜他，所以改用掐的？
心底苦笑，暗歎一聲，方才完全不做抵抗的莫九霄，此時卻伸手抓住了掐在脖子上的那雙手。
原本似乎是單方麵施虐，如今卻成了角力。
隻一陣，慕容玉的雙手稍稍有點鬆勁，莫九霄急急喊道：“你殺了我，穆天瑤就要死！”
被這男人直視著，即使沒有被他的雙手掐住，誰都會有些無法呼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