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赫賢沒覺得自己怎麼:“我這兩天大概比較忙,姑姑能去的話讓姑姑陪你。”
姑娘不再說話,安靜躺下睡在自己習慣的這一邊,並背對著那個一臉漠然的男人。
她很少這樣明目張膽地表現出情緒,怕仲赫賢多想,怕仲赫賢不舒服,怕這怕那卻獨獨忽略了自我。
龍新月覺得再說下去連尊嚴都要掉了,她閉上眼睛睡去。
明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仲赫賢按照仲芊艾的安排去陵園看望祖蔓,龍新月去辛禮街的老房子走了走,兩個人分道揚鑣,誰也不幹涉誰。
生母離世,站在碑前的仲赫賢並不好受。
閉上眼的一幕幕都是追車那年的光景,以及這個女人狠心拋棄自己的言辭。
仲赫賢沉浮了二十多年的心,就此放下了這段恩怨。
祖一塵是管禹的血脈,他最後仁慈病犯,用對所有人的完美理由留下了這個弟弟,卻隻殘忍地騙了祖蔓。
夠了,到這裏就夠了。
仲赫賢轉身離去,在走出陵園前,收到了一條短信。
——你在景山,順便看看我爸爸。
龍嘯天?
當年被他親手送到槍口下的賭犯,連帶多重經濟犯罪,槍決後被龍新月埋在了景山陵園。
四年過去了,仲赫賢幾乎快要忘記這一樁“定罪事故”。
果然虧心事做多了是會不安的,又身在這陰森之地,他覺得後背發冷,
覺得握著龍新月短信的手非常不適。
這隻手,還留有自殘的傷疤,醒目紮眼。似是在不斷地提醒他過往所不能抹去的一切記憶。
——好。
看完龍嘯天,仲赫賢又親自跑了趟監獄。但他的關係已不若當年在商場叱詫風雲的時候,看點保密資料,實在不易。
仲芊艾在陪完龍新月產檢的當晚,像仲赫賢提出了結婚事宜。
她隻以為女孩子麵皮薄,做了回幫腔:“新月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你要拖到什麼時候?”
仲赫賢不說明話,隻“嗯”了一聲。
“這麼多年了,新月任勞任怨在你身邊,你倒還客氣上了,不該你主動求婚嗎?這孩子......”
“姑姑,這不是還早呢。”龍新月看出仲赫賢無心談事,心思早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
但無疑,長輩的話他確實聽了進去。
搬回仲赫賢住所的時候,這人主動說了自己對婚姻的看法,他說他恐婚。
龍新月笑著,捏了捏男人的臉頰,覺得他異常可愛:“你居然恐婚?”
“嗯。”
“還好啦,我無所謂,你高興就好。”
仲赫賢俯身親吻麵前識趣的姑娘,她是真的比過去懂事,聽話,也變得賢惠,溫柔,討喜。
隻可惜,他預感自己大概快要抓不住她了。
岑昕汶出身高級特助,又做了仲赫賢那麼多年的首席助理,早在SKY解體時就進入宮氏做了高管。
有了她的介入,警署又快成了自己家大門,仲赫賢得以自由開啟。
四年前,他做的一切都有岑昕汶參與的一部分,可以說她是仲赫賢唯一一個親信。
龍嘯天的檔案和槍決通告的副本此時就藏匿在岑昕汶手中的牛皮紙袋裏。它被擱在身旁的座椅裏,眼前是一杯冒煙的咖啡。
而對麵,正坐著偶遇的龍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