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語頓,不過也欣然接受這座四合宮殿,有這十二梅與我作伴,接下來的日子想來都無比有趣。
然,世事難料,此次的難料是羊舌奚這小子,他出了我的宮門便召集族裏的長老宣告他斷袖一事。
此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鬧得沸沸揚揚,族裏的長老皆不信,羊舌奚隻好闖入我宮殿,二話不說就拉著我奔到朝殿中。
彼時我正在宮裏享用魔族的桑川果,許是這果子剛結出枝頭,還未成熟便被我摘了來,才咬一口便哈喇直冒。
待我被羊舌奚帶到朝殿之時,滿殿之人皆用訝然的目光瞧過來,惹得我渾身極不自在,他們沒有一個是好臉色,一張張黑臉好比那黑夜,我也不曉得哪來的底氣,倏然挺直腰背,做出氣勢不低人的姿態走進去。
一路登上魔尊寶座,羊舌奚一把將我按下,我眨巴眨巴眼,心想這本上君既坐了這寶座,會不會遭天譴?
我正思慮中,殿下的一位老者從隊列中站出來,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再與那張尖嘴猴腮,倒是很相配。
他沒有做禮而是直接問,“魔尊,這位公子該如何稱呼?”
這位公子?那不就是本上君嗎?見他一副瞧不上本上君的樣子,真有股亮出身份的衝動,呔,小老兒,姑奶奶我是鬼族馥尾上君!
然,本上君也算大度之人,一點小事怎可激怒我。
羊舌奚顯然是沒為我想好身份,得了這麼一問,他支支吾吾了半晌,硬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這時,我看到先前在凡間見到的春長老也站出來,他微眯老眼望定我並思索,道:“魔尊,老身瞧這位公子怎與那貴族馥尾上君如此相像?”
“這……”羊舌奚麵色難看。
我也被這春長老嚇了一跳,暗自後悔方才怎麼沒換個模樣,見羊舌奚幾乎撐不下去,我隻得站起來說道:“四海八荒如此大,長得一般像之人何其多,在下自小便聽聞我與馥尾上君長得像,就連上君本人見著我後也難免不感歎一番。”
說完我深吸一口涼氣,以緩解體內的燥氣。
春長老領會什麼大道理一般,然後再問:“敢問閣下與馥尾上君可有何關係?”
殿下的目光從未偏離過,就連羊舌奚也求助般地盯著我,心裏一緊張差點化出鳳尾扇。
我語頓了片刻,想到一個甚是滿意的答案,“實不相瞞,在下也是鬼族中人,與馥尾上君也頂多相識的關係,交往並不深。”
語畢,四下議論聲嘈雜不停,我心頭無比癢癢,很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此時羊舌奚咳嗽一聲將所有聲音靜止後,他牽起我的手,以洪亮之聲對他們說道:“宋萌兄說得確實不錯,雖然本尊有些對不起馥尾上君,不過那位上君也並不介意此事,心胸實乃寬闊……今日我帶宋萌兄回來就是想昭告族人,我羊舌奚已於鬼族宋萌情投意合,不許爾等對此議論,可明白?”
宋萌?我不禁打了個冷顫,虧他羊舌奚想得出如此蠢名,想必書讀得挺少,不過這當口我也隻能欣然接受,隻是沒想到本上君好不容易換個男身,卻得了如此淺陋的名字,說出去都丟人。
“隻是魔尊為我族之首,立個男子為後不是個正經啊。”山羊胡長老麵紅耳赤,敢說如此違抗的話,想必是活膩了。
羊舌奚皺眉,“廖掩長老,老子是魔尊,老子喜歡的都是正經,今日老子就在這斷袖,執意娶宋萌入宮為後了,你還有何話可說?”
原來山羊胡長老就是廖掩,我不禁咽下口水,羊舌奚這番話說得實在蠻橫,霸道得可愛,嗆得那廖掩老兒臉色鐵青,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朝殿鴉雀無聲,大家夥被羊舌奚的氣勢壓得一聲也不敢哼。
我本以為這事就此壓了過去,沒想到一個聲音嘹亮的女子在殿外喊道:“他們無話,我有話!”
我頓時放眼望去,想第一時間瞧瞧其人尊容。
不時,一個紅衣翩翩,長發高束的女子氣宇軒昂地走進來,步子相當穩當,其形態何其英姿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