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老天爺的巧合安排,讓這一切都有了一個新的開始,不管是時間,還是事件。
我來不及去想那麼多,眼前還有一件別的事要處理。
祝周立在醫院已經住了一個月,他的病本來就不算太重,我之後去醫院幾次,醫生那邊給的答複都說是因為送醫及時,治療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有了這個定心丸,我對祝周立的擔心減弱了很多,加上從他那裏得到那麼多有用的訊息,得知他那天突然發病有故意為之的嫌疑,我心裏的感覺非常複雜,忙起自己的事情來之後,也像是故意把祝周立拋在腦後,覺得這樣會不會讓自己輕鬆一些。
可事實上還是逃不過,再怎麼逃避也得有一天不得不去麵對。
祝周立很快就要出院了,他住院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一直隻有我偶爾會去看望他。
現在出院當然還是得我去,好人做到底,有了開始就很難不去善始善終。
祝周立出院的日子剛好是年末的最後一天,大概也是他自己挑的好日子,想讓一切在今年這個特殊異常的年份裏有一個了解。
我是從護士那裏得到的他出院的消息,他一直沒有主動聯係過我,我摸不透他是不是有別的深意或者安排。
這天我起了個大早,買了一大堆補品和水果,反正就是看望病人最常見的東西,我也顧不上去多想祝周立究竟會不會吃,或者適不適合吃。
事實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剛到住院部,值班室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了我,“你是那個祝……祝周立的家屬吧?”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驚詫,又像是某種嘲笑。
我點點頭,“他的主治醫師告訴我今天可以出院,我是來給他辦手續的。”
“你們這些家屬也真夠奇怪的,前段時間病人病成那樣也隻有你來看看他,現在出院了,倒是突然冒出好幾個家屬過來說要接他回家,這是怎麼回事,都嫌病人是個大麻煩,不願意照顧他嗎?”
小護士有幾分抱怨的語氣,她是剛到醫院來的新人,大概是對世間的人情冷暖還沒能看得那麼透,遇到這種冷漠的事情心裏就堵得慌。
我沒有解釋什麼,同時也覺得奇怪,“還有別人來接他?”
我確定祝周立的確沒有親人,難道突然間冒出什麼朋友來了?
小護士臉上寫著不高興,也不情願和我多說什麼,大概把我當成了勢利的不願意照顧親人的家屬了吧。
她隻是朝另一邊努努嘴,“你自己去看吧,他還沒走呢。”
她看向的那個方向就是祝周立的病房。
我輕手輕腳走過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這邊是貴賓病房,環境非常安靜,我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裏邊的響動,立馬頓住腳步,站在門口豎起耳朵聽裏邊的聲音。
小護士口中所說的“突然冒出好幾個家屬過來說要接他回家”隻是一種發泄心中不滿的誇大其詞罷了。
實際上來看望祝周立的人隻有一個,而且也並不是要接他回家。
是顧澤南。
我並沒有聽清病房裏的聲音,光是站在門口,就已經能感覺得到裏邊站著的人是顧澤南。
盡管有一段時間未見,他身上的氣息還是那麼明顯,獨一無二,即便是隔著數十米遠,我也感覺得到他。
站在病房門口,我有那麼一瞬的愣神,腦袋像是突然被掏空,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下子遊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病房裏的對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我錯過了好多句,可能是最關鍵的幾句。
“祝伯伯,咱們之前的約定不是都說好的嗎,你現在突然介入我的生活,攪合我的計劃,這是不是不太禮貌?”
這是顧澤南的聲音,冰冷無情讓人寒心。
“我要做的事情我自己有把握,還輪不到你來管我。”
祝周立倒也說的堅決,絲毫不讓步。
這兩人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我站在病房門前以一種做賊的姿勢在偷聽,狀態實在有些奇怪,幸好這邊沒有病人過來,不然一定會把我當成壞人給報警抓起來吧。
我連忙調整姿勢,抬手裝作要敲門,在這一瞬間裏邊又有幾句對話,非常小聲,我並不能聽得清楚。
“既然現在到了這一步,我希望祝伯伯能自覺一點,不要讓我親自動手,否則後果隻會更加嚴重。”
依舊是顧澤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