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嗎？”
“我喜歡。”
我點點頭，“那，合作愉快。”
薛天奕沒有應我的話，而是問了一句，“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可以編造很多個聽起來悲慘或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薛天奕相信且對我充滿同情心。
但我沒有，我很真誠，一種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的真誠，“你對你殺母仇人的孩子，會原諒嗎？”
薛天奕明顯被我嚇到，身子突然往後側了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繼續笑，笑得坦然，但眼神中的犀利半分不減，“我不會。”
……
顧澤南似乎沒有把南楓度假村賣了這件事在Xray內部公之於眾，因為這裏仍舊一切如常。
尤其是招商會之後，龍飛的合作，祝周立的注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上發展著，甚至將之前裁員造成的員工情緒低落也徹底扭轉，所有人都再度充滿了能量。
在這一點上我無比佩服顧澤南，也許是來自於他高明的手段，也許是來自他自有的個人魅力，總能讓自己手下的員工心甘情願為他做事。
當我再一次踏進Xray大樓的事情，表情隻剩下冷笑，在這表麵光鮮到人人羨慕的大樓裏，不知道暗藏著多少黑暗與未知的隱患。
站在電梯裏看樓層緩緩上升，我有一種預感，這棟屹立的市中心，是龍城地標的大樓，立的越高，將來便會倒塌的愈發慘烈，就如同曾經的寧氏那樣，將一棟樓夷為平地不過半天的時間，曾經的人人仰望隻換來漫天塵土飛揚。
而Xray的倒塌，或許顧澤南將成為那個始作俑者。
這幾天我都沒有在Xray見到顧澤南，說不清自己是希望見到還是更喜歡這種互相兩不幹擾的感覺。
當我已經希望可以坦然麵對的時候，顧澤南倒成了躲避的那個人，真是可笑。
不過這樣也好，趁著他不在，我可以盡情的毫無顧慮的把他不願意說的事情告訴手下的員工。
這個會開的簡單，但句句是重點。
聽到最後，程璟堯愣得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姐……寧經理，什麼叫以後我們要到薛氏去工作？”
我笑得很溫和，“不是你們去，是我去，因為現在和薛氏的合作已經進入了非常重要的環節，我需要和那邊的團隊進行磨合，如果兩邊公司來來回回會有些耽擱，所以幹脆直接搬過去他們辦公室，這樣更好。”
自從我進了Xray開始接手度假村項目之後，和手下的員工合作的都非常愉快，像朋友一樣的相處，現在我突然說要把辦公地址轉移到十幾公裏以外的另一家公司，他們自然會覺得不舍。
雖然大家都有疑慮，但好在對我也很理解，沒有多問，算是同意了我的做法。
隻有程璟堯一直追問個不停，直到會議結束，他直接追到了我的辦公室。
“姐，我還是沒明白，你在會上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你真要去薛氏工作了？”他的語氣很著急。
我笑了笑，剛剛在會議室還需要說的隱藏一點，現在隻麵對著程璟堯，我可以向他說出真相，“是啊，我要去薛氏，你也是。”
“我也是？”他徹底被我弄糊塗了，“那你剛剛怎麼說隻有你自己過去？”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仔細翻看過你前不久簽的那份勞動合同？竟然連條款都不仔細看就把自己給賣出去了？我可沒有那麼傻的弟弟。”
勞動合同？程璟堯好像意識到什麼，但又不太確定，愣在那裏，那一刻的眼神很迷茫。
我笑了起來，“好了，去工作吧，趁著我還在Xray，把你不明白的地方早點弄清楚。”
說到這我嚴肅起來，“等我走了之後，你必須要擔起這個責任，南楓度假村……就交給你了。”
程璟堯被我說的很緊張，“這又是什麼意思，姐你今天可真是不太對勁，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懂！”
“我是說，既然你已經離開了以前的生活，正式投入度假村的項目，那就要好好做，完完全全的走進來。”
“我現在不就是在好好做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緒後，突然說的很正式，“我知道寧四海欠了你，欠了你們家很多東西，既然你認我這個姐姐，我想補償你。”
“不不不，”程璟堯連連搖頭，“說什麼補償，欠我們家的是寧四海，不是你，你不必替任何人背負著這樣的壓力。”
我也搖頭，“你就當作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想要給你的補償吧，現在安東也是你在照顧，這都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