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伊不就是傷者嗎,這難道不算證據?”
聽完我這句話,楚項佑一臉正色,“是,她是傷者,也是證據,她的話可能可以將蝗蟲繩之於法,但你想過沒有,黎芷伊是什麼身份,龍城市委書記的女兒,現在這件事還沒有曝光,如果真要立案,真想要為黎芷伊討一個公道的話……”
他頓了頓,長長歎了口氣,“就不僅僅是腥風血雨那麼簡單,可能會天翻地覆吧,那黎芷伊的名譽還要不要?”
一番話困住了我,情理法三個字,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天平上平衡過。
如果真要為黎芷伊討一個說法,那她的下半生,可能真的會毀在淹死人的輿論吐沫中,有可能還會有更壞的結果,千金大小姐,是多麼要麵子的人,怎麼能忍得了這種流言蜚語。
我們三人同時陷入了糾結中,誰都沒法為黎芷伊的人生做決定。
正沉默著,查房的護士出來了,“誰是黎芷伊的家屬?”
三人同時迎了上去,護士嚇了一跳,掃視我們一圈,說,“身體沒什麼大礙,但是精神不好,還是先留院觀察一下,這樣的病人最需要的還是親人的安撫,不要刺激她的情緒,慢慢調養吧。”
護士說的都是實話,我們都心知肚明,隻是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
想了想,我開了口,“我先進去吧,我總歸是女的,有些話我來說比較合適。”
楚項佑和顧澤南同時點了點頭,我轉身後,並沒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在護士耳邊說了句話,她驚訝的看了我一眼,說,“藥房有,你跟我來吧。”
走進病房的時候,我動作很輕,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怕打擾黎芷伊,她在病床上睡著,微閉著眼,並沒有睡著,但看上去情緒還算穩定,我也稍稍放心了些。
我走到床邊,彎腰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掌,探了探溫度,還好,是溫熱的。
沒等我開口,她倒是先說了話,“怎麼,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懸著的心立馬落了地,笑了起來,“那你應該坐起來反抗,不讓我嘲笑你才對。”
黎芷伊還能和我對抗,說明應該沒事,我最怕的是進門後看到她站在床前尋死覓活,那我就真的是束手無策,現在這樣做一個還能交手的對手,對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聽到我的話,黎芷伊果然坐了起來,把打著吊瓶的那隻手放平,看向我,眼眶還是紅腫的,“你別來我麵前裝好人了,寧西,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你毀了我,毀了我的人生。”
越是平靜的狀態下越是藏著跌宕起伏的情緒,我沒有接話,拿出剛剛讓護士給我從藥方拿來的藥,倒了杯水,遞到黎芷伊手中,“先把藥吃了。”
下命令的語氣,不是商量。
她當然不從,“你還想毒死我嗎?你不是醫生,沒有權力讓我吃藥。”
“這種事我比醫生還要熟悉,你先吃了,咱們在說話,”我直接把藥塞進她嘴裏,逼著她喝了整整一杯水,病床上打著吊瓶的人沒有回擊的能力,我接著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現在要做的,是不要留下後患。”
她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下了頭。
我看著手中那盒避孕藥,歎了口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我身邊的藥都放在家裏,出門基本不會隨身帶著,這次去陽城也沒有帶,可是和顧澤南的那兩次……我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幾天是危險期,不太放心,我給自己也倒了杯水,同樣吃下了兩顆藥。
怎麼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意味。
黎芷伊看著我這個舉動,當然猜得到背後是什麼故事,把頭扭朝一邊,“霸占著我的未婚夫,這種感覺很得意嗎?”
今天我就是抱著把話說開的態度坐在這裏的,也不怕她的冷嘲熱諷,我反而很冷靜,“你愛他嗎?”
短短四個字的問題激起了黎芷伊的情緒,她立馬坐直了身子,把所有的憤怒通過眼神傳到了我身上,“寧西你要不要臉,他是我未婚夫,你竟然問我愛不愛他,插足別人感情的人,都那麼理直氣壯嗎?”
我淡淡一笑,“既然這樣,那不如……咱們公平競爭吧。”
黎芷伊的臉色僵住,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看著我好長時間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