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嬋用餘光瞟向那個太監,見那太監神色淡淡,一言不發,雙目一直眯著,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小眼睛,還是故意眯起來的。
她覺得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直到太後朝著蘇姑姑使了個眼色,蘇姑姑便起身跑到旁邊的房間裏,不一會兒拿出了一個盒子。
太後捧著那精致的盒子,用她那顫抖的手指將盒子打開。
蕭嬋看見裏麵躺了一套鳳凰金步搖,她曾經見太後戴過這套步搖,極其華貴精致。
太後微笑著看著蕭嬋,將那盒子遞到她眼前,“這是曆代皇後所戴之物,曾經皇帝將這套步搖給了皇後,隻可惜皇後命薄,年紀輕輕就過世了,這套步搖便一直由哀家收著,等將來皇帝再立後的時候,交給新皇後。”
“沒想到這些年過去,皇帝一直都沒有再立後,哀家如今身體已經不行了,至於皇帝,哀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再立後的那一天,哀家想,不如把這套金步搖給了你。”
蕭嬋吃驚,連忙站了起來,低頭道:“臣女不敢。”
太後拉起了她的手,“孩子,沒什麼敢不敢的,如果皇帝能夠……能夠堅持到再立後,你便把這套金步搖交給皇帝,如果皇帝他也緊隨哀家過世……那麼,不論繼位的是哪位皇子,你就是皇後,誰也改變不了!”
單憑一套步搖,怎麼可能就立了蕭嬋為未來的皇後?
蕭嬋擰眉,震驚地看著太後。
蘇姑姑微微側身,遮住了那太監的視線,太後才用悲痛的眼神看著蕭嬋,“孩子,這江山本就搖搖欲墜,如今天下紛爭,朝廷魚龍混雜,從前曆朝曆代每到了這個時候,宮裏都會出紅顏禍水來危害江山,哀家隻希望,能夠有一位正直善良的皇後坐鎮後宮,放眼天下,除了你,沒有人能夠辦得到了!”
蕭嬋顫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太後深吸了幾口氣,胸腔劇烈地上下起伏,“就當是,滿足了哀家吧,如果你不願,在哀家死後,再……再呈交皇帝,哀家不會怨你的。”
她說話已經開始上氣不接下氣,蘇姑姑轉頭抹了把眼淚,泣不成聲。
蕭嬋眼眶一片通紅,緩緩伸出雙手,接住了那盒子。
太後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好,好孩子!”
太後讓蘇姑姑送蕭嬋出門,自己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蕭嬋抱著那盒子,一步一步無比沉重,慢慢移步到了門口。
國家興亡來的如此快,夏元國本就是個年輕的國家,能不能長久生存下去,依然是個謎。
她剛走到門口,之前的那個給她端茶的太監就冒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蕭嬋一怔,冷冷瞅著這太監。
“沈小姐請留步。”太監用那娘裏娘氣的腔調說道。
他將目光落在蕭嬋手中的盒子上,道:“太後如今病重,出出進進不少人,奉二殿下的旨意,為了保證太後的安全,奴才……要搜身的。”
蕭嬋擰眉,蘇姑姑立刻喝道:“怎麼?我看你不是想搜身,是想搜這盒子吧!”
太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蘇姑姑道:“方才太後已經打開了盒子,公公也看見了,再者,這盒子裏裝的,可是曆代皇後所戴鳳凰金步搖,你算什麼東西,還敢來看皇後所用之物?”
那太監似乎毫不畏懼蘇姑姑,“蘇姑姑都可以看,我為什麼就不能看?”
蘇姑姑氣得目眥欲裂,“你!”
“蘇姑姑!”蕭嬋忽然出聲製止。
她帶著淡淡的笑容,微微抬著下巴,高貴無比,扭頭瞥了一眼太監,那眼神諷刺輕蔑,“是誰的狗,就替誰辦事,咱們就算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蘇姑姑一聽,馬上就沒有那麼憤怒了。
蘇姑姑看了一眼蕭嬋,覺得她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果然經過了歲月的沉澱,曾經那個幼稚的女人,也變得心思深沉了。
太監聽了這話,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但也隻能勉為其難地笑著。
蕭嬋又說道:“你是奉了二殿下的旨是吧?那你去問問,宮裏上下誰不知道二殿下是我的表哥,你敢搜我的身?你看二殿下會不會同意?”
太監擰了擰眉,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要是同意,你就讓他過來,要是他不同意,你擅自搜我的身,我稍後便告訴他,你非禮我!到時候我就看看,你這條狗,還有沒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