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嬋戴著帷帽,也不知道沈婉卿認出來沒有,隻見沈婉卿的嘴角以一種非常小的弧度在慢慢上揚。
蕭嬋還來不及看清楚她那表情,劊子手一刀下去,沈婉卿人頭落地。
慕容琛道:“看完了,咱們走吧!”
蕭嬋點點頭,尋常女人看完這一幕,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她卻還能很淡然。
她看到的死人多了去了,也已經習慣,隻是手腳還是有些涼,馬車裏慕容琛握著她的手,不斷地搓著,想讓她暖和一些。
蕭嬋問道:“會有人去驗屍嗎?”
慕容琛吃驚,道:“你放心吧,監斬官是四弟,他知道怎麼做會萬無一失的。”
蕭嬋這才放心,之前沈婉卿想要置她於死地,是卓鬱想盡辦法瞞天過海,才讓蕭嬋苟且偷生了下來。
可是蕭嬋不想留有任何後患,她這一次必須成功,決不能讓沈婉卿又任何卷土重來的機會。
夜裏太冷太冷,蕭嬋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了,尤其是今天和慕容琛分開之前,他的一句話,“跟我回太子府吧,這樣你夜裏就不用怕冷了,有我在。”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她已經忘記了,依稀是說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希望慕容琛再給她一點時間。
這幾日慕容琛總是來找她,帶她去這裏玩去那裏玩,一開始蕭嬋還願意敷衍,到了後麵,連敷衍都沒有心情了。
沈家出了事,她心情低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慕容琛並不生氣,隻是安慰她。
直到那一天夜裏,慕容琛喝了點酒,把蕭嬋帶去聽戲,然後借著酒意,把她抱到了樓上的房間裏。
蕭嬋一路掙紮,慕容琛卻越抱越緊,他讓她靠在牆壁上,在她柔軟的唇上繁複研磨。
蕭嬋用力地推搡著,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不是說不會勉強我的嗎?”
慕容琛近乎哀求地說道:“可是我已經忍耐了九個月了,你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夠接受我?”
慕容琛喘息著,已經無法再等待下去,他現在就要蕭嬋給一個答案。
蕭嬋無法回答,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緊張且害怕,之前一直對慕容琛虛與委蛇,也是為了能夠讓慕容琛甘願來幫沈家一把。
她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是會來的,可是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完全不知所措。
蕭嬋說道:“反正不是現在。”
她的衣衫已經淩亂不已,慕容琛緊緊地摟著她,忽然用無比認真的眼神看著她,“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蕭嬋一怔,側過臉,不去看慕容琛。
慕容琛很快又把她的臉掰過來與自己對視,“我知道,因為之前的那件事情,你一直對我懷恨在心,你在怪我,怪我當初沒有把你留下來,沒有救下你,沒有讓皇祖母他們接受你。”
“是我的錯,我忘了你也是個女人,需要關懷和關愛,我忘了曾經對你說過可以在我麵前任性,我不該讓你這麼一直懂事的。”
蕭嬋的心仿佛被大錘重重的一敲,說不出的心酸湧上心頭。
慕容琛忽然伸手,拔下她頭上的金釵。
沒了金釵的固定,三千青絲瞬間滑落,蕭嬋吃了一驚,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便見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反手將金釵放在了她的手裏,然後帶著她,將釵子插進自己的胸口。
隻聽見一聲細微的“噗嗤”的聲音,金釵已經插進胸口。
鮮血一下子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蕭嬋瞪著慕容琛的胸口,啞口無言。
慕容琛擰了擰眉,立刻恢複正常的表情,語氣平靜毫無波瀾,“你不是恨我嗎?你一定恨得想殺掉我吧,給你這個機會報複。”
蕭嬋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慕容琛道:“我已經幫你開了個頭了,接下來你隻要稍微用一點點力氣,就可以殺死我。”
“沒有人會怪你的,因為是我自己這麼做的。”
慕容琛緊緊握著她的手,但是卻沒有用什麼力氣,隻要蕭嬋自己用力,就好像是慕容琛在帶著她刺向自己似的。
慕容琛閉上了眼睛沒說話,他在等待,等蕭嬋動手殺他。
蕭嬋先是看著他的胸口,再看他的眼睛,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咽了咽口水,卻說不出什麼來,她怎麼可能真的下得了手殺他!
興許是察覺到蕭嬋沒有任何動作,便自己往前麵頂了頂,蕭嬋連忙往後退,到了最後已經頂到了自己的胸口,實在是了沒有辦法了,才說道:“住手,別再往前了!”
慕容琛這才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她,“怎麼了?你不想殺我了嗎?你不是恨我嗎?為什麼不肯下手?”
蕭嬋不說話,深深地皺著眉,慕容琛握著她的手,用了用力,蕭嬋立刻就鬆開了手,兩隻手一起用,費力地從慕容琛的手裏把金釵給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