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來賞燈的人,明顯比先前更多。
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傅遙站在月華樓外的台階上,望著喧鬧的人群,覺得整個京都城的人,大概都傾城出動,到這兒來看花燈了。
“人好多。”崔景沉說。
傅遙點頭,“放心,我會跟緊你的。”
卻不想話音剛落,手就被崔景沉給攥進了手心裏,“不這樣,我不放心。”
傅遙害羞,趕緊將手往外拽,“仔細叫人看見。”
是啊,傅遙梳著姑娘的發式,若叫旁人瞧見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公然與男子手挽手的走在街上,隻怕會給傅遙招來非議。
可是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實在太多,若不牽著傅遙,萬一兩人走散了可如何是好。
崔景沉猶豫了片刻,便鬆開了傅遙的手,轉而抓緊了傅遙的衣袖,“這樣就不怕把你丟了。”
傅遙莞爾,這盈盈一笑,在燈火的映照下格外嬌俏動人。
“想去哪兒?”崔景沉問。
“咱們沿著淳河的河岸走走吧。”傅遙說。
“就走走?”
“嗯,殿下長在京都可能不知道,我聽我娘講,我娘老家江州有個習俗,正月十五上元節這日,女子都會盛裝打扮,結伴夜行,走橋度危,夜半而歸,這叫走百病。可以保佑一家人在這一年裏身子康健,不染病痛。我記得小的時候,每到上元節這日,我娘和我爹都會一路步行帶我和哥哥來賞花燈,一舉兩得。”
原來如此。
“那今夜,我來陪你走。”崔景沉說著,拉緊了傅遙的衣袖,兩人肩並著肩,向淳河邊走去。
河邊顯然沒有街上那樣熱鬧,偶爾有幾個放河燈的人,也是默默的祈福許願,並不吵鬧。
能這樣鬧中取靜,也是難得。
崔景沉與傅遙並肩走的很慢,傅遙知道,太子爺走的這樣慢,是因為要遷就她的步伐。
其實,傅遙並不是個性子溫吞的人,走路向來很快。
她也是故意放慢腳步,如此,便能與太子爺多待一會兒。
畢竟,他倆下回再見,還不定是什麼時候呢。
這廂,傅遙正望著崔景沉的側顏愣神,崔景沉卻忽然偏過頭來。
黑眸清淺,光彩奪目,繁星璀璨,也不及萬一。
傅遙癡癡的凝望著崔景沉,心髒狂跳。
她過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的心竟然會為一個男子繾綣至此。
“累嗎?”崔景沉問,聲音溫軟,如春風拂麵。
“不累。”傅遙答,“咱們往前走走,再過了那座橋,今夜就算功德圓滿了。”
崔景沉點頭,應了一聲“好”,便又抓緊了傅遙的衣袖,繼續往前走。
“阿遙。”
崔景沉忽然這樣喚了傅遙一聲。
傅遙沒個準備,立刻愣在當場。
崔景沉見狀,顯的有些失落,不禁問:“我這樣叫你不好嗎?”
好是好,就是…就是有些突然,叫人沒個準備。
但傅遙還是趕緊點了點頭,表示她喜歡崔景沉這樣叫她。
“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崔景沉說,一臉愉悅的期待著。
直呼太子爺的名諱?這不大好吧。
傅遙猶豫著,叫不出口。
倒不是她存心與太子爺生分,隻是她有些…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