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才進裏屋坐下,許婆婆就將她剛泡好的羅漢果五花茶奉到了傅遙手邊。
“姑娘快喝點兒,這茶最是潤肺去燥。”
傅遙不忍辜負許婆婆一番好意,便捧起茶碗嚐了一口茶。
因為茶中放了五種花,所以茶水的香氣,比一般的茶都要濃鬱,且氣味清甜。
但就是如此甘甜味美的茶,落到傅遙口中,卻也是苦的。
傅遙緩緩的將茶碗放回了桌上,望著許婆婆,原本想說點兒什麼,卻不知有些話該如何開口。
即便勉強開了口,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許婆婆見傅遙幾次欲言又止,便忍不住問她,“姑娘可是有話與婆婆講?”
傅遙點頭,又斟酌了片刻才說:“婆婆認為,芩兒為人如何?”
許婆婆聞言,毫不遲疑,立刻回答:“玉一樣的人,晶瑩無瑕。可越是走到近處看,卻又覺得越看不透她。”
不愧是許婆婆,說話就是這般一針見血。
在傅遙看來,蘇芩一直都是個心思單純,毫無城府之人。
但她卻從未看到過蘇芩的心。
那個丫頭,總是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心藏起來,就如她平日裏待人接物一般,謹慎而周到。
這樣的蘇芩,曾叫傅遙無比心疼。
但是,曾經她有多疼惜蘇芩,眼下她就有多痛恨這個人。
無比的痛恨。
見傅遙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許婆婆豈能不擔心,不禁問:“姑娘為何會突然問婆婆蘇姑娘的事?”
盡管不願欺瞞許婆婆,但事情尚無定論,未免節外生枝,她還是不好立刻將蘇芩所為告知許婆婆。
再有,許婆婆處事向來果斷,且嫉惡如仇。
倘若叫許婆婆知道,蘇芩竟然會做出那種害人的事來,必定容不下蘇芩。
大約會立即告知遠哥,將人攆走。
眼下,蘇芩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離開國公府以後,能去哪裏?
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在傅遙看來,蘇芩並非是個無可救藥的惡毒之人。
她還可以被教化,能改過……
但壞事做多了,是會上癮的。
此刻,傅遙也是左右為難。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再害了楚莘和她身邊的任何人。
更不能因為一時衝動,斷了蘇芩的生路。
畢竟,她與蘇芩在永安坊朝夕相處了五年,是患難之交。
但有些事,卻由不得她遲疑。
她必須立刻去見蘇芩,將這一切的一切徹底弄弄清楚。
“婆婆,這羅漢果五花茶還有嗎?”傅遙問。
許婆婆答:“還有好多。”
“那勞煩婆婆再盛一碗來,我想給芩兒送去。”
許婆婆聞言,趕忙說:“何必姑娘去跑一趟,婆婆命紫珠給蘇姑娘送去就是。”
“不,我必須親自去。”傅遙說,口氣堅定。
……
還沒走到蘇芩的房門口,就聽屋內傳來一陣淩亂的琴聲。
傅遙並不太懂琴,但也能從琴音中聽出,撫琴之人心中焦慮,甚至有幾分狂躁。
傅遙便禮貌性的叩了叩門,卻聽房內傳來一聲不耐的回應,“滾,別打擾本姑娘。”
傅遙聞言,未見絲毫遲疑,就直接推門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