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寧安公主命途多舛,先是被親爹被母國舍棄,又後被丈夫婆家離棄。
心中悲慟,如今必定是生不如死。
傅遙越想,心裏越覺得難過,卻強忍著不出聲,使得整個身子都顫抖的厲害。
崔景沉不懂得安慰人,原本也想一走了之,卻怕傅遙她會,“你,不許尋死。”
傅遙聞言,抬眼望向崔景沉,問:“我為什麼要尋死?”
崔景沉望著傅遙那張清秀,卻寫滿倔強的臉孔,不知怎的,隻覺得胸口某處泛起一股說不清的痛意。
“當年,我與兄長分別時,曾和兄長約定,無論如何都要各自珍重。如今兄長言而無信,我卻不能。我一定得好好活著,否則如何為我爹爹,為我傅氏一族冤死的族人們報仇雪恨。”
“你說你要報仇?”崔景沉問,目光深邃。
“是。”傅遙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當年,我爹爹因怨懟陛下,意圖謀反被問罪,著實冤屈。想我傅氏一族,三代忠良,我的祖父、曾祖父都曾是大夏忠貞不二的功臣,立下戰功赫赫。到我爹爹這一輩,也是一心效忠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當年的信州之亂,鹿鳴山匪患,恪州恭定侯叛亂,皆是由我爹出馬平定。這樣忠心耿耿的臣子,怎麼會反了陛下,反了大夏!”
崔景沉無言,因據他多方了解,當年傅氏一族被抄家滅門,的確是疑點重重。
“我爹爹已然是冤死了,可身為女兒,我卻不能叫我爹爹背負反臣的罪名死不瞑目。我要為我爹爹雪冤,為我傅氏一族正名。”
“憑你,如何做到?”崔景沉毫不客氣的質疑說。
傅遙立刻衝崔景沉一禮,“殿下幫我。”
崔景沉聞言,麵色靜朗,口氣平淡且略帶冷漠的問:“我憑什麼幫你?”
傅遙不卑不亢,沉著應道:“憑殿下肯救我並留下我,就說明我與殿下而言,還有價值。”
聽了這話,崔景沉並未否認,卻也沒肯定。隻是盯著傅遙,目光幽暗,叫人難以捉摸。
崔景沉突如其來的沉默,叫傅遙不安,可與其當個等人擺渡的可憐蟲,倒不如主動出擊,奮力一搏來的痛快。
傅遙一不作二不休,當即跪倒在地,與崔景沉重重的叩了個頭,“隻要殿下肯幫我了卻夙願,我甘願為殿下所用,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得了這話,崔景沉依舊沒應聲,半晌,傅遙忽然覺得下巴一緊,抬頭正對上崔景沉幽如深潭的雙眼。
崔景沉端起傅遙的下巴,力道微微有些重。
但傅遙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頑固的就好像生長在瓦隙中的野草。
“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許肆意揣測主上的心意。”
太子的意思是肯留她在身邊了?
傅遙趕忙應道:“罪人明白。”
崔景沉這才鬆了手,“現在哭吧。”
哭嗎?傅遙滿眼困惑的望著崔景沉。
“你心裏苦悶,若不哭出來,遲早要憋壞。本太子要你個廢物做什麼?”
許久沒能暢快的大哭一場了,傅遙甚至都忘了她上回痛哭是什麼時候。
營帳外,福安忽然聽見帳內傳來傅遙撕心裂肺的哭聲,隻怕是要出事,卻不敢自作主張去搬救兵。
這廂正焦灼,卻老遠望見,救兵竟然自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