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平日照顧老人算不得太累,何況還有司晨常常過來替換著她。隻是這樣一幅強顏歡笑的樣子,真的太累。
等調整好了麵部表情,安夏才推開門進去。正要換拖鞋,就有人迎了出來,“回來了?”
是趙鳳儀,雙手沾了蔥末,在圍裙上抹一把,有些尷尬的樣子衝她殷勤的笑著。
“你,怎麼會在這裏?”安夏眉頭迅速擰起,口氣生硬。
趙鳳儀有些難堪,雙手不斷在圍裙上擦抹著,說“我,我想照顧他。平時你一個人肯定也忙不過來,有什麼事兒出去了的話,他想喝口水都到不了嘴邊。”
安夏看著趙鳳儀有些失措的樣子,那樣粗粗壯壯的一個人,一臉祈求的看著她的樣子,讓人覺得滑稽可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的辛酸。
“你不是也在上班嗎?還要照顧個孩子……”
“我早就辭職了,林嘯--”她說到這裏,猛然頓住了,抬眼不安的瞟了下安夏的臉色,才接著說“反正現在生活是沒問題,孩子也不是特別鬧騰,我隨時都帶著他也沒有關係。安夏,我隻想好好伺候他幾天,並不圖著什麼的。”
伺候?!!安夏突然覺得那裏有些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他生病了?”
“很早前他自己就發覺了,我陪他做過幾次檢查。那時候,癌細胞還沒有完全擴散,醫院勸他早做治療,他卻放棄了,怕你壓力太大,承受不住,還讓我替他保密。後來又知道他背著你打了幾份零工說你要結婚了,想為你買件像樣的禮物……”
趙鳳儀說著,卻突然看見安夏用手緊緊的捂住嘴巴壓抑著泣聲蹲下了身體。
“安夏,你沒事兒吧?”她伸手要扶,安夏卻雙手哆嗦著哭出了聲音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到現在才說。不做治療還抱病去做零工……我要錢做什麼我要禮物做什麼?我要他活著愛我,疼我。我要他活著陪著我們一起好好活著。”
“小夏--”安泊鬆在臥室裏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沙啞著聲音叫她。
自他上次病倒之後,就沒有在能起來。整天掛著維係營養的液劑,人幹瘦的沒了形狀。
“爸爸,”安夏原本調整好的笑臉,在她知道這些事情之後終於忍不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那時候,我們還有辦法可想,還有機會。現在你讓我怎麼辦?”委屈的,無措的,雙手摸著臉行的淚痕。
“小夏,對不起,爸爸太累了,想早點,早點下去見你媽媽。”他抬起幹瘦的手輕輕撫摸過安夏那張哭花的臉。
安夏想問,那麼我呢?你要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
“好在你馬上就要嫁給小晨了。他是個好孩子會好好愛你。”
“可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她從小期待的父母的疼愛,在成年之後終於慢慢體會到的這種幸福,卻被如此突然的,要從身上剝離。
“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要高興,要做最好看的新娘子!!”安泊鬆握著女兒的手,輕聲的撫慰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