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全是汗,握著她的手的掌心用力太大,似稍稍在多用點力,她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的樣子。可安夏隻是微微皺眉,咬唇忍著。她知道,林嘯借著她的力量,在和身體的疼痛對抗。看他疼的身體都縮了起來,頭深深垂下去。
“鎮痛藥漸漸對他失去效力……”趙芸的話突然就在腦海裏響起來。
“去醫院,我們去醫院,就現在去醫院。林嘯,馬上。”安夏似突然驚醒過來說著慌忙轉身,被林嘯的大手死死抓住。
“沒用。”他的聲音很小,如同蚊鳴。揚起的,皺成一團的臉對住她擠出一個抱歉的笑來,一頭一臉的汗。
安夏隻覺得心被捏成了一團,悶生生的疼,又不能叫出聲來。
這個一向以冷酷堅硬示人的男人。此刻這般脆弱的,縮著身體,在她眼前。
“沒事的,沒事的。會好的,馬上就過去了。”安夏慌亂的目光漸漸靜了,眼底帶著一抹淚光,聲音清靈柔和。彎腰坐在沙發的一側,伏身將他疼到蜷縮起來的身體,緊緊抱在自己懷裏。一隻手輕輕抹掉他額角漓漓的細汗,一隻手緊緊環住他的肩膀。
輕聲的,一遍一遍的說“沒事的,沒事的。”就像安慰一個小小的孩子。
林嘯隻覺得突突的跳疼突然平靜,緊繃的身體漸漸緩和下來,尖銳的頭痛在她柔軟的指腹下漸漸被一點一點化去。她清靈低喃的聲音,似有魔力,讓他緊張似要崩斷的神經鬆弛下來。身體異常疲憊,漸漸有了睡意。
“我扶你到臥室休息吧!”安夏見他痛疼消減,樣子十分疲憊。手指輕觸了一下他微微磕上的雙眼,低頭看他,聲音很輕,樣子十分溫柔。
林嘯隻覺得累的連睜開雙眼的力氣都沒有。眼皮閃一閃,沒有說話,隻是慌忙間伸手,一隻手緊緊扣在她的手腕上。腦袋向她懷裏縮一縮,又要沉沉睡過去的樣子。
“在臥室休息吧,我看著你睡。”安夏看他緊緊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內心突然十分柔軟。
“你不要走。”他說。“不要走。”又低聲重複一遍。小孩一樣,緊緊牽著她的手一刻也不願鬆開。
“雨杏,別走,別離開我……”突然,魔咒一樣的,想起那個晚上的他。在瑩瑩的藍光下,也是這樣一幅無助的樣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柔聲祈求。
身體猛然間縮一下,卻一點都動彈不得。
有多久,沒有和他如此這般的親密靠近過?呆呆抱著他一動不動,又垂目看他。懷裏的這個人。這個年過三十,冷酷起來,似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個強硬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的人。此刻,卻是這樣安靜無害的樣子,她伸出手指輕輕描畫他的臉,長長的睫毛輕顫間掃過她的指頭。眉頭微蹙,唇角緊抿。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拒人千裏的神情。
空氣裏,濃烈的酒精味兒彌漫,安夏隻覺得清晰的思維漸漸模糊了,呼吸急速艱難起來。臉和手臂上瘙癢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