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的似不自禁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皺皺眉頭。這可真有意思,一幫大男人,竟被一個小女子玩的團團轉。

安夏自醫院出來,隻覺得腦海裏混沌一片。太多值得懷疑的事情和身邊那些無法說清道明的人。

如果說失去讓人受傷,那麼對身邊的人的懷疑、猜忌,更讓她覺得不安、煎熬。

所以寧願做個無知的,快樂的人,不想深究,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徑直去了車站,排隊三個小時,終於買到一張去往北京的硬座車票。擠出人群的時候,腦門上已是澤澤一頭細汗。一天沒有吃到東西,餓到胃都有些絞痛。

將車票收好,轉身走進車站旁邊的小食街。自一個四川小炒的門前經過時,不由的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孩子大約六七歲大,男孩。身上的衣服十分肮髒,卻很厚實,低頭垂目,蹲坐在石樁旁邊。右腳上套著個鐵圈,連著拇指粗細的一條鐵鏈,另一端鎖在石樁子上。一張小臉凍的通紅,一雙生滿凍瘡的髒兮兮的小手,雙手捧著個棒棒糖安靜的蹲坐在角落裏舔舐。

細細尖銳的北風掃過來,孩子冷的縮一縮脖子。

見有人在他麵前停下腳步,蹲下身來,他身體不由瑟縮後退一下。

“小朋友,你怎麼在這裏?是誰把你鎖在這裏的?”安夏伸手扯了扯鐵鏈,皺眉。看他膽小易驚的樣子,盡量用最為親和的聲音和他說話。

那小孩,就像個受驚的小兔,嘴巴裏嘰嘰咕咕著不成語言的細碎奇怪的音節,扯著帶在腳上的鐵鏈懼怕的躲閃著她,不斷扭動挪動身體。

“是誰?是誰將孩子鎖在這種地方?”安夏突的大聲說,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怒氣。大聲質問著,又用力扯了一把鎖住孩子的鐵鏈。拽的鐵鏈發出刺朗朗的聲音,嚇的孩子身體激靈著打個哆嗦。因為無處躲閃隻好蹲下身體將小臉藏在雙腿間,手上的棒棒糖跌在地上。又伸手撿了藏在懷裏,好久不見動靜,終於抬起頭來,一雙細長的眼睛卷卷的睫毛,隻是呆滯的目光中有點懼意,看住安夏的臉。口中發出許多細碎怪異的單音“媽--吃--”“媽--吃--”

“那孩子腦袋有問題,” 旁邊小超市的老板撩起門簾,殷勤對安夏解釋一句。“他媽媽就在對麵的店裏打工呢。沒人照顧他,孩子心智不齊,放在家裏不安全,店裏又不讓她帶著個傻孩子上班,所以隻能這樣。”

那小老板眯起一雙小眼,對安夏盈盈笑著,可是投向孩子的目光卻是麻木的,有些嫌棄的皺眉匆匆一掃而過。

安夏目光細細掃過孩子的臉蛋和凍傷的小手,突覺得想哭。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不幸的人和事。而不論是那種的不幸,隻要降落在不被人嗬護,無人替她(他)承擔的孩子身上,他們都隻能用纖弱的身體受著,無可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