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的她……
目光細細落在她小小的蒼白的臉龐,大手又盈盈圈起她纖瘦的手腕。露出被子的半截臂腕,瑩潤細嫩的皮膚似輕輕一碰都要破掉。他小心的憐惜的摩挲一下。
“我那麼那麼小心,想要替你扣開他心底的門扉,當最後一份大禮送給你,卻沒想到依舊會傷你至深。”他輕歎一聲,一臉寂寥起身。
轉身出門,不知道卓琳什麼時候過來,黑色大衣包裹起修長的身體,一頭海藻般的栗色長發垂落遮住幽豔的臉,靠住病房門外的牆壁吸煙,見他出來,先自笑了一下,忽的又露出無比 的憂慮抬目看他。
江子博自嘲的笑一下,說“都看到了?”
卓琳沒有說話,丟了煙,抬腳湮滅,轉身猛力推他走。
“你樣子不太好,最好現在回去休息。”
江子博低頭看住自己,疲憊的笑。自己現在的樣子不是不太好,而是十分糟糕。
皮鞋上,褲腿上凝結了無數星星點點的泥巴點子。米色開衫毛衣上,是自地上拉安夏起來時沾上的一灘暗褐色汙漬。脖子上的領帶被自己扯的歪歪斜斜掛在一邊。
大衣呢?他才意識到,大約在追趕安夏時,弄丟了掛在臂彎裏的大衣。
他此刻真的不好,樣子真是糟糕透了,心情也糟糕透了。他伸手撫亂自己的頭發,對住卓琳攤攤手,無奈落寞的笑,說“真的很糟糕。”
他這一生以來,從未如此邋遢落魄過。也從未接受過別人憐憫的目光。
“你若不放心,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卓琳一改往日的尖酸、輕言勸他。
“謝謝你。”江子博走出幾步,又是一副疏淡的姿態說,聲音那麼疲憊,卻依舊要和她拉開距離。
“……”卓琳頓一頓裂唇輕笑一下,沒有言語,推門進了病房。
安夏依舊閉目像在沉睡,隻是臉頰上有咕咕不斷滑落下來的眼淚,濕了枕頭。
卓琳望住她的臉喃喃,“我以為全天下,江子博是最為冷血的一個人了,沒想到你其實比他厲害多了。每次不言一語,也能將神一樣淡遠清逸的江子博打落凡間,讓他灰頭土臉、悶悶不可終日。”卓琳一邊用溫濕的毛巾幫安夏擦臉,一邊悄聲說著。
不知道在可憐誰,兀自歎息一聲。
“小晨,就算媽媽求你,別再和你爸爸慪氣。回來吧,至少今年回來,我們一起過年。”司晨聽著母親在電話一端哀聲祈求,心軟了軟,皺眉絞著電話線。說“我不是兩個月前才回去過嘛!”
他不想回去上海,那個讓他思念,卻又害怕的地方。
“四年了,小晨,有什麼事情不能和你爸爸講開的?你們父子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真是為了安家的事情鬧翻,那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你爸爸為了安夏,背後做過不少工作。背後使力讓監獄為你安叔叔減刑……”司晨聽到母親絮叨的話,突然就煩躁起來。“行了行了,我想想看,如果回去的話,會給你電話的。掛了啊,你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