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以為,眼冒金星這種詞是文人誇張的說法。現在才知道,真會如此。沒有撞出腦震蕩吧。”她起身揚臉,蹙眉,一臉無辜的笑,晃晃腦袋。晶透的皮膚,額角撞的通紅。

林嘯見她這個樣子,眼底的焦躁淡了,釋然的伸手微笑著說“笨蛋,都撞紅了。”親昵的姿態想要撫摸一下傷處。安夏一個側身,十分技巧的避開了。任他的手空空留在哪裏。

說,“撞的有點暈,我到後座眯會兒。”隻身下車,拉開後門上去。縮了身體,找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

林嘯靜靜坐在駕駛座上。過許久,才木然彎腰一顆一顆撿拾撒在地上的醉妃酒芯糖。

安夏在車子後座緊閉雙眼,為自己剛才的躲避和逃離覺得可悲。

醉妃酒芯糖!!她之前怎麼從未想到過呢?

他房間裏時時備著一盒兩盒,從不拆封,卻時時更換防止過期。和自己初遇也是,他遞給她兩顆酒芯糖,看著她吃下時突然大慟而哭。

原來那個時候起,他就看著她,心底惦念著另一個人。

她從未問過,那天他為什麼要哭。因為總覺得能讓一個看似鋼鐵一樣堅硬的男人那麼悲傷的事情,被問起,是件十分殘忍且可恥的事情。

可是今天,卻突然的明白了。他當日的眼淚,也莫過是為著一個叫雨杏的女子流下。

她靜靜的蜷縮在後座裏。回想著和他認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麵的親和,和之後的寵溺。他的每次微笑,每個親密的小動作,每一個讓人窩心情動的眼神兒。大約都隻是望著她,念起另一個女子,心底生出的柔情。

這樣想著,突然覺得冷,由心蜿蜒出絲絲冰涼。

林嘯將車子開的很慢,盡量的平緩,偶爾自倒車鏡裏看一眼安夏的臉。她那麼平靜,似真的睡著了一般。他以為她真的睡著了,深深的歎了口氣。才聽見身後的安夏,幽幽開口“林嘯,我們回去吧。”

要玩的興致全無,兩人各自沮喪。

他想著,她為什麼不開口問。如果她問,他會將過去那個懦弱的,讓人瞧不起的自己全盤端出放在她的麵前。可是她什麼都不說,隻是靜靜的退卻了,做出一副意欲轉身的姿態。

安夏沉在顛簸的座位裏,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為自己編織故事的人。故事講著講著顯露出事情真相來,可是她依舊閉眼不看,希望有絕處逢生、柳暗花明的機會。

可是他在她的麵前,始終那麼篤定,篤定的近似無情。在觸碰到那個叫做雨杏的女子的時候,才會顯出一絲慌亂無措的樣子。在他們之間建起一個無法逾越的屏障。

這樣想著,頭腦真的開始昏沉,有了睡意。一切一切,等睡醒再說……

待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被平放在車子後座裏。身上披著林嘯的外套,薄薄的煙草味道,在鼻息間徐饒。兩邊的車窗開著,讓徐徐的清風掃進來。一邊有陽光的地方,遮著一塊她的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