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快要瘋掉。
晚上,穆冉一如以往,驅車來到她的樓下,說“想見你,我在你樓下。”不給她回絕的機會摁斷電話。等。
他算準了她,知道不論一個小時,或者更長時間,她總會下去見他。所以姿態閑適,點一支煙,望住她的窗口,嘴角噙著笑。
司洛有時候會想,穆冉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自己。這樣自私霸道的想要將她圈在他的自留地裏。
悸動的憤怒和悲傷,就在心底征戰起來,激烈的讓她分不清楚是胃疼還是心疼。
司洛終於決定辭職,遞交辭呈。穆冉手一抖,咖啡從杯裏灑出來,褐色的流液在桌上潑灑開來十分刺眼。
他姿態不在閑適自如,終於動聲,出聲求她,“給我時間,我會將一切處理清楚,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雙手覆上來,她跳開。疲憊的看住他,眼淚打著轉兒細嘻嘻的笑,問“怎麼處理?離開在你潦倒之時照顧你,鼓勵你,陪在你身邊的糟糠之妻,娶我?你的孩子怎麼叫我?叫我媽媽?叫我姐姐?”她渾身不由自主的唰唰發抖。
說“穆冉,你難道不怕你女兒恨你?我曾經隻是怨你,恨你騙我。而現在,我瞧不起你,也瞧不起我自己。”聲音靜靜的,心底卻已翻江倒海的疼。
轉身從他的辦公室裏退離出來,一個人走在冬天的風裏。海藻般的長發糾結如同她理不清的心緒。
想起那個甜甜叫她姐姐的女孩,眼底沉澱下來的怨恨,讓她冷的無處躲藏。每每睡覺都能看到那雙黑夜裏窺視著她的眸子。
還記得初始,他隔著公司的一道玻璃牆發短信過來,說“晚上一起吃飯。”
她就開始揣揣不安起來,猶豫著許久發一個短信過去說“晚上有事。”
他電話馬上追過來,開口就問“你怕我?”聲音裏有戲謔的寵愛。
是,怕你。在發覺愛上你的一瞬間就開始無比的害怕。
就這樣在少女悸動的心事裏,丟掉了自己。
大約因為這樣沉重的心事,司洛突然就病了,穴居在家。吃不下飯,不願意出門。
穆冉就提了水果吃食來她的門前,門哐哐哐被敲的震天的響,叫她“司洛,我知道你在裏麵,開門。”
司洛就將自己塞在被子底下,咳嗽的蜷縮起來,不吱聲。
半個小時之後,門外終於安靜下來,她才一個激靈爬起來,跌撞著奔過去,一把拉開屋門。目光不及四處找尋,穆冉的笑臉就已嘩然顯現在她的眼前。
她痛恨他永遠那樣一張不急不躁的臉,像是吃準了她的軟弱,始終端著沉著的笑。
手上用力門還不急關上,他已一腳邁進來,盯住她的雙眼,說“我想你了。”
他就那樣,將她網在他編織的甜言蜜語裏,任她像一隻找不到方向的獸般來回衝來撞去。
一日,他照舊提了司洛喜歡的吃食站在門前,輕聲的喚她寶貝兒,司洛聽著膩,想他大約也這樣叫著別的女人時又覺得惡心,心底有噌噌的火焰冒上來,走過去,一把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