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微微的顫,牙齒相撞,哆嗦著依舊想要保持一種淡然的姿態,說“你妻子來公司找你。”

聲音一字一頓的出來,卻是冰冷諷刺讓她自己錐心的疼。惶惶轉身,留女人一臉茫然無措的望住她的背影。

電話一邊少時沉默,說“哦,好的。”那麼鎮定坦然,沒有一絲震動驚慌,甚至沒有一個字的解釋抱歉!

司洛回到自己的格擋裏,隻覺得雙手在唰唰的抖,說不上是害怕,還是震怒。

他已婚,是個有了家室的男子!!

“司洛,我從未想過要騙你。”他那麼平靜的說出這樣一句無恥的話。司洛怔怔的盯住他的雙眼,像是第一次認識他。半天,才哈的一聲笑,鄙夷而諷刺。

穆冉的女兒叫豆豆,已經十歲。清清瘦瘦的樣子很可愛,穆冉帶來公司,她就叫司洛,姐姐。時常拉司洛一起玩,有時候會突然的問司洛,姐姐的男朋友帥不帥?有沒有我爸爸帥?那個時候司洛總是驚恐萬分,如同竊取了別人財富的小偷無處躲藏。那種赤裸的罪惡感時時逼迫著她,在他麵前變成一個歇斯底裏的瘋子。對他又撕又咬拳打腳踢。

而他依舊沒有承諾不說抱歉。

因為沒有勇氣開口說再見,所以她在這份感情麵前才會顯得更加卑微不堪。

秦素會時不時的找機會請司洛吃飯談天。依舊操著一口噥噥喁喁的小城方言,樣子局促卻要演的大方溫婉。每次她都會微笑著說:謝謝你司洛,謝謝你幫助我的丈夫。

她從容的講述著他們從十八歲開始的戀情,講述他潦倒的時候生病,她如何一粥一飯的喂他鼓勵他。他離開家開始創業,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如何抱著一個初生的嬰孩走許多裏地去求醫。講他從千裏之外如何奔赴回來為了她的生日。

……

每每這個時候,她暗淡的臉上總會有一種安詳寂靜的美。她說現在老了,人比黃花。她悠長的歎息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的刺進司洛的心裏。

那些暗藏在心底的因為青春而狂妄的自私欲念,開始慢慢動搖。

雖然她依舊相信穆冉的話,他們之間早已沒有愛情,他們無話可說,他們分居幾載。

在公司裏,避無可避的碰上,穆冉目光灼灼看過來,就讓司洛心底的堡壘轟然坍塌。

初冬,感冒開始流行。司洛依舊首當其衝,吸溜著鼻子,縮著肩膀將穆冉急乎乎催要的資料送進他的辦公室。

他抬眼對她笑,並不急著拿文件。看她紅紅的鼻子,皺一皺眉,從抽屜裏拿出一袋感冒藥來,傾身倒了水,數好藥粒放在她的手上。寵溺的說“吃了它,感冒馬上會好起來。”樣子很溫柔。

司洛怔怔的看他,翻手,藥粒奔楞楞在瓷白的地板上跳動著滾開來。

穆冉不語,淡淡望住她的臉,忽而無奈,伸手攬她說“我知道你委屈。”

他手落下來,還未觸及到她,她就像躲開一堆髒東西一般跳開來。目光裏全是鄙夷而軟弱的笑,恍惚的說“我要離開你,一定要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