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心滿意足的看看窗外。正好在窗邊坐,不至於很有壓抑感。這時的緊張感消減了一半。他的旁邊坐著一個挺漂亮的女生,側臉看起來很有氣質。在她後邊坐著一個搔首弄姿的男生,胡子沒有刮,頭發理得很短。此時好像正在小聲地給前麵的女生嘀咕著,好像在說想開考的時候拷貝一下她的試卷。女生大概很不耐煩,不好意思拒絕也沒有同意。
“請把閑雜物品放到前麵講台,準備考試。”女監考老師像有30好幾歲了,風韻猶存但是說話毫不客氣。相比之下男老師倒有些靦腆了,他苦口婆心地說要大家認真對待考試之類的話。
考試開始了。郭夢錦不再多想,一心撲到試卷上。也許是平時練得試卷題型都相似,做的多了。現在答起來要容易的多。
輕鬆寫完古文題,郭夢錦看了看牆頭的鍾表,才過去二十分鍾。不禁心裏鬆了口氣,開始保持正常速度答題。考場上,安靜地有人輕輕咳嗽都可以清楚地聽到,黑色筆尖和試卷的摩擦音沙沙的叫的正歡。兩個監考毫不鬆懈地盯著下麵的學生,唯恐出什麼岔子。窗外樹梢上停留一隻麻雀,毫不在意這是威嚴的考場,輕輕幾蹦就進了教室,趴在窗口幸災樂禍。
翻過試卷的時候很多人都還在答前麵的閱讀題,郭夢錦正準備答第二卷。這時看到女監考老師一臉嚴肅地走過來,像眼神銳利的老鷹看到了獵物。
平頭男被警告了一次,原因不言而喻。
嗯,這次的作文題目真是從前沒有見過的。什麼漆工船長的,到底是怎麼在幹事麼。郭夢錦心煩意亂找不到什麼好題材寫,這時還有四五十分鍾,不算晚。
他靜下心,想起了樓上的夏夢霖。定了定神,不緊不慢地先開個頭。沒想到一下子便從腦袋裏湧出許多素材和句子,一氣嗬成終於寫完。
從沒有過的暢快感覺,跟打過籃球渾身大汗氣喘籲籲地躺在看台上一樣。冰涼的冷飲,翠綠的葉子。
上午的語文考試正式落幕。郭夢錦忙收拾好站在拐角處等待夏夢霖的身影在一級級的台階中浮現出來。
“考的怎麼樣?”他隨口一問。
“嗚嗚,考的作文好難。”夏夢霖哭訴一般。
沒有料到會這樣,他忙問怎麼回事。
結果卻又是一個玩笑。
“夏夢霖,你騙我。”郭夢錦從考場一路追殺夏夢霖。她則笑嘻嘻地躲著他的追捕聲討,落荒而逃。中午的十一點半,人群中。他們看到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孩的笑,心照不宣。
如此兩天,考試接連。終於熬到最後一場結束,多年來積攢的壓力和恐懼瞬間被學校門口擁擠的人群衝刷的幹幹淨淨。除了感覺數學有點難罷了,其他都還可以。
門口這時站滿了人,家長和學生,發暑假兼職傳單的和看熱鬧的,魚鱗一樣密集。
劉陽高興地站在學校門口,抱著懷中臉紅有像要掙紮著的雨箋哈哈大笑。看到郭夢錦和夏夢霖從門口走出來,便鬆開手拍了拍郭夢錦的肩膀。
“這車你倆騎吧。我有點事。”劉陽對著郭夢錦一笑,他便意會了他的意思。
說了聲不打擾,就拿上鑰匙載上夏夢霖上了馬路。
久違的快樂,和高考的終結不無關係,其間還有抱得佳人歸。他從未感覺到有如此的輕鬆,下午的風涼涼的褪去烈熱,撲在臉頰。單薄的短袖被風吹得獵獵作聲。馬路兩旁的樹,青草一樣芳香。塞在兩人耳間的耳麥,因為有人的分享總高興的不守規矩,隨著風兒搖擺不定。
“斷了的弦,再怎麼連,我的感覺,你已聽不見…”
一遍遍地重複的溫暖腔調,盡管攜帶起來的風吹得頭發呼呼在耳邊吵鬧出雜音,他也覺得這首歌從未有如此動聽過。
在看不到節點的公路上,車輪一圈圈倒轉。他仿佛看到夏風吻著知了,稻草人戴著紳士手套,小狗吐著粉色舌頭,溫暖的快要昏厥。
這種感覺在那次的單車之旅中還未盡能體現,此刻卻蜂擁般擠占額頭。
背上柔柔地伏著的輕輕呼吸,像風又像潮汐,陣陣擊打在他怦跳的心房上。
學校終於被稱為了故校,一瞬間變得如此慈愛蒼老。笑眯眯地盯著這屆畢業生帶著行李,走上回家的路口。
校園裏,白花花的紙片,和樹葉的碎影重疊在一起,和著夕陽的餘暉,終於葬在了,青春的最後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