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忠義不能兩全(1 / 2)

[\"在場的眾人,不論是文武官員還是圍住禦花園的將士皆是聽得十分的震驚:身為一軍副將,莫不是得了臨南王的調度焉敢擅離職守?且聲稱被皇上害死的世子博安不但活生生地站在眾人麵前,且與皇上同氣連枝揭發他的宵小行徑,所言的種種雖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是博仁康妄想獨撐財政二權,還是臨南王妄圖謀朝篡位,誰小人誰君子,答案已在眾人心中自見分曉,無需多言了。

如此一來,即使二蛋將靖王的死與邢家兄弟一並歸罪於他,他單左喜縱有一張巧嘴也是無從可辨,被打掉的牙此時也隻能往裏吞。因為,有沒有那兩項罪,結果都是一樣,單觀他手下將士的臉色,他這輸局便已定下了。

果然,那單左喜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明亮的月夜下,即使是襯了通紅的火把,亦也能叫人一眼便可分辨那一張慘白如紙的臉。

“不錯,林太傅,皇上事先找過老臣,懇請老臣出麵說服臨南王的悖反之心。唉,人一旦被野心蒙蔽了心智,哪會聽我們這把老骨頭的一席廢言。”南宮太傅說得悲傷,林太傅聽得也是悲傷,許是為先帝悲傷,又許是為那些平民百姓悲傷。

單左喜突然昂頭長嘯,目中激情四射,指著二蛋道:“哈哈哈,王爺受你這廝蠱惑,急功近利,若肯聽我勸言,何苦落入了這圈套之中。事已至此,我縱然有千百張嘴已辨你們不得,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拚他一拚,死得也算壯烈。”他這番作為,倒是像誓死如歸的壯烈之士,可惜這份壯烈用錯了地方,反叫我等看了惡心。

“單副將,朕念你是將門之後,曆代皆是忠烈之士,若你肯束手就擒,指證臨南王覬覦帝位之罪,朕便賜你全屍,饒你九族。”博仁康上前兩步,指著單左喜痛心而道。

“哈哈哈,九族?皇上,您難道忘記了?我單家祖輩不是戰死殺場的,就是已成了你們兄弟奪位的犧牲品了,單家上下百餘口隻餘我一人獨活,誅滅九族?我焉有何懼!”言閉,竟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利劍,陡然起身,目露凶光,無畏的喊道:“陳阿大,張挺,許良多,你們都是王爺所救,如今便是你們報答的時候了,還不快快動手?”

若大個禦花園,站了上千人的若大個禦花園,良久,竟無人回應,靜得隻聞得見眾人急促的呼吸。

高空,圓月已巧然露出半個腦袋,翹首附望大地。

單左喜突兀著雙眼,望著為首的三個麵麵相覷卻不敢與他直視的將領,額間布滿了細汗,在火把映照下格外的晶瑩,聲音顫顫的,透著股不能置信的憤怒:“怎麼,你們忘記了自己的誓言了嗎?如今王爺被他博安的小人奸計所傷,你們也坐視不理了嗎?如此,何以對得起王爺當初救下你們的恩德?”

一連幾個問題,將那三名將士說得自愧難容,隻見其中一人邁前一步,雙膝下跪,神情凝重:“單副將,王爺的恩德我等沒齒難忘。不錯,我們曾在王爺麵前發過毒誓,此生願鞍前馬後為王爺孝犬馬之勞,至死不渝。可是……”那人一麵說著,一麵用他赤誠的目光在單副將,臨南王、和博仁康三人之間來回打轉,須臾後再道:

“可是,適才世子說得事情,我等聽得清楚,此事確實值得推敲。單副將這些年留在京都所做的事情我等在軍中也略有所聞,皇上究竟是否如王爺所稱,所稱的昏暈無道,濫殺忠良,這,這其中怕隻有單副將最清楚。你假借‘清君側,明君製’的口號挑撥王爺造反,無非是想借此報當年單家的滅門之仇。若是上陣殺敵,我陳阿大甘為先鋒,絕不遲疑。但,讓我的刀槍去殺一位明君,我,我實在,實在是不能昧著良心做這等事!”

“好,很好,好極了,好極了!”單左喜全然沒想料到事情是往他最不願看到的一麵發展。所倚重的屬下竟會臨陣倒戈,咬著牙連道了幾個好,顯然已是氣極,“陳阿大,想不到,你是個忘望負義的東西,當初,單某真是錯看了你。”

陳阿大陡然頓住移動的視線,索住單左喜失望的神色:“單副將所言甚是!若無王爺,我怕在戰場死了不下百回,我陳阿大所讀的書不多,但‘忠義’二字尚還識得。”突然,陳阿大狠了狠神色,抽出手中的長劍想也不想便反手刺入自己的心脈。

愣誰也沒有料到,陳阿大會有如此極致的舉措,眾人無不瞪著雙驚詫的眼睛,巴巴地望著將手中的利劍一寸一寸的往身體裏推送的陳阿大。

陳阿大擰著眉,咬著牙,不顧溢血的嘴角,一麵推送著利劍,一麵轉頭望向臨南王:“王爺,末將並非忘恩負義之人,然而忠義難兩全,唯有如此,末將方才不會對不住您……”

他顯然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有的盡是無上的忠義與鋼鐵般的意誌。我不忍再看那具曲在血染的草地上的身軀,悄然別過頭,拭去兩頰的清淚。

“快!太醫令,快,盡一切能力將其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