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的手在顫抖,站在暮辰的屍體麵前,葉落想了很多,卻又忘記了很多,她想起了暮辰的指總是寵溺的刮著她的鼻尖,寵溺不已。
起他會輕輕吻著她的唇,那是他羞澀的吻,那樣真實,她依然可以感覺他的體溫,恍如昨夕,可是他現在卻躺在了她的麵前,再也沒有溫度。
她想起了暮辰的寵,似乎是半眯的慵懶,想起了他一次次的包容,柔軟的唇辨,還有,還有,有他的一幕幕…
在最後,她看到了唐緣情隆起的腹部,刀哐當落地,她試圖去掙紮,對抗,到漸漸的頹廢,無語,到現在的無奈,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歎息“暮辰你是騙子,騙我一生一世,騙我你不愛我,騙我不給我機會去原諒你…”葉落不能原諒自己,麵對暮辰死亡,她都從不曾原諒暮辰的傷害,讓他帶著遺憾離開。她怎麼能原諒自己?
墨翌翎上前緊緊的抱住了葉落,疼惜的道“如果下不了手,我來…”他願意為她代勞一切。
葉落靠在了墨翌翎身上,感受他的體溫,那樣的熟悉,突然想起了曾經自己,也曾苦苦哀求邱銘軒,他依然固執的選擇了悲劇收場,最後暮辰死了。
如今,如果她再殺死了邱銘軒,剝奪了唐緣情最後的幸福,她真的會開心嗎?
不,不會的,她就會變成和他一樣的劊子手,摧毀所有的幸福。
腦海中是暮辰那溫和如陽光般溫煦的笑容,突然葉落想明白了,她轉身拉住了墨翌翎的手,奪走了刀具,然後淡然的道“走吧,帶他走吧…”
她的話,對於唐緣情就像大赦一樣,而對於邱銘軒何嚐不是救贖呢?
葉落把臉靠在墨翌翎的手背上,一直很安靜,她不回頭去看唐緣情攙扶著邱銘軒狼狽的離去,她也不去管夏霓去單手挖掘暮辰的屍體,她就站在那裏,眼淚一遍遍的滑落,把墨翌翎的手心打濕,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是個幾乎透明的軀殼,可以隨意的遊蕩,可以穿起在風中,飄落到誰的身旁,就好像蒲公英一樣,隨著風向,許願,讓一切,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
那裏有暮辰的淺笑,唐緣情的妖嬈,墨翌翎的冷酷,她自己的天真,鍾夏霓的冷情,還有邱銘軒那妖冶卻真誠的心,可惜,一切再也回不去,當悲劇注定的時候,他們就再也回不去。
墨翌翎疼惜的抱緊她“丫頭,不要哭了,我會一生都守著你。”
“嗯。”葉落點點頭,她聲音沙啞,早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可是卻感覺到了墨翌翎的愛,灌注了她的全身,給了她生活的勇氣和一點點的溫暖。
聽見墨翌翎誓言一樣的低吼,若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葉落,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對不可以,我也再也不會讓你失去,我會守護著你,陪伴你,還有我的孩子。”
葉落扯動嘴角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告訴她,她一樣會和他生死相依。
總是在淚腺模糊中,葉落會看到暮辰對她溫和的笑,一聲聲的喊她“小學妹…”這一切如今變成了回音,在這地宮的殘垣斷壁中久久不能散去。
葉落的麵頰上沁著幾分豁達,幾分期許,嘴角掛著等待幸福的笑容,在紛飛的那一瞬間,所有的過往都成了碎了的眼淚,模糊不清,隻有風的眷戀,是如此的永恒。
墨翌翎拉著葉落的手,夏霓執意不包紮傷口要去護住暮辰的屍體,最後墨翌翎把暮辰的屍體抱在懷裏。而夏霓和葉落就站在身邊,陪伴著。
他們走向了地獄,選擇了在那薔薇花盛開的地方,把他埋葬,葉落哭著喊著,不想他被埋葬。
而夏霓一直都沒有哭,她鎮定的包紮著自己的手,最後用僅有的一隻手,為暮辰整理好衣領,在他冰涼的嘴角輕輕一吻,絕望而淒涼“師傅,其實我好想叫你暮辰,現在,請允許我越距,喊你暮辰,你知道嗎?暮辰,我不哭,一直都不哭,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所以我不哭…就算你死去,卻依然活在了夏霓的心裏,暮辰。夏竟會一直陪你,直至地老,直到天荒,做到曾經對你的許諾,全世界都會離開你,可,夏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