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樂琪跟著上了車,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打開了車載音樂,調低了音量。
齊燦燦久久沒有啟動車子,轉過臉問道。
“方才你是故意激我打她的嗎?”
看模樣,譚樂琪知道的不少,應該是有人告訴了她。
“對啊,我說你也挺淡定的,這種人,不是該打死也不解氣嗎?”
譚樂琪收斂了嘴角的笑,神色變得有些晦暗,眼底也沾染上了些許恨意。
“其實你算幸運的了,在深山的那座破宅中,我所承受的並非你能想象。其實說真的,我也挺恨你的,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卻禍及了好些無辜的姑娘。他們為了掩人耳目,裝作拐賣人口的團夥,大張旗鼓,就隻為了對付一個你,而你,卻好生生地沒出一點事。”
聞言,齊燦燦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漸漸收緊。
的確,她的自以為是,不僅害了齊悅,也害了其他人。不是她,她們壓根不用承受這些。
望著齊燦燦凝重的目光,譚樂琪扯了扯嘴角。
“但說到底你也沒做錯什麼,又不是你教唆他們綁架的。再者唐紀修救了我,我算欠他一條命,所以,我原諒你了。”
“你們關係挺好的……”
說完這句話,齊燦燦不自覺地擰緊了眉,想到唐紀修,她的心底一片冰冷。
“還行吧,你也得好好感謝他啊,他為了你真的連命都不要了。你看他多金帥氣,你們都有孩子了,你就不能好好待他嗎?我去醫院看過他好幾次,可從來沒碰見過你。”
譚樂琪陪同唐紀修尋齊燦燦的時候,多少看出了他們之間的端倪。她一直與唐紀修有聯係,其實也不該說是聯係,是她一直腆著臉纏著唐紀修,孜孜不倦地說要報恩,可唐紀修態度冷淡至極。
良久齊燦燦才輕啟雙唇。
“我的確很感謝他,就是因為感謝,所以我不會去醫院。”
譚樂琪不懂,這句話很顯然有些矛盾。
“為什麼?”
其實譚樂琪覺得挺可惜的,她還蠻喜歡唐紀修的,但她也知道唐紀修心裏的位置早已給了別人,她太難介入了,女人的青春太短,她可賭不起。
齊燦燦失聲一笑。
“我們之間的事,外人不會懂。”
譚樂琪似乎還想說什麼,被齊燦燦的下一句話堵了回去。
“再說我已經結婚了,我若是陪伴他,我丈夫會不高興的。”
她不是真的傻,唐紀修的隱忍與退讓她看得出來,隻是事到如今,他們怎麼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再次走到一起,也許唐紀修也很難吧,他還有家族,還有自己的事業。
他身邊不會有她的位置,也不能有。
成長教會她,放手才是最深切的愛。她也不再悔當初,不甜就是她感情的延續。
“對了,譚小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齊燦燦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打開後備箱,譚樂琪一臉興奮地捧起了魚缸。
“它好可愛,有名字嗎?”
齊燦燦幹幹一笑。
“綠帽。”
譚樂琪聽後噗笑出聲,意味深長地望了齊燦燦一眼。而後,她又問了一遍。
“你真的不進去嗎?我覺得他應該挺想你的,你都不知道,他昏迷的那幾日一直在喊你的……”
“不了。”
齊燦燦沒勇氣聽完譚樂琪的話,將行李袋遞給了她,跨著大步回到了車上。
譚樂琪壓根沒有多餘的手伸出來攔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齊燦燦揚長而去。
其實把所有東西遞到譚樂琪手上的時候,齊燦燦心中萬分不舍。
她開著車,卻覺得視線越發模糊,索性將車子停靠在了路邊。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望著屏幕上跳動著的熟悉號碼,齊燦燦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地壓製著情緒淡淡地接起。
“三哥。”
齊燦燦喜歡這個稱呼,她以前一直以為她能以妹妹的身份永遠賴在唐紀修身邊。
“你確定把所有的都還給我了?”
唐紀修的聲音不改強硬。
齊燦燦一愣,忽地想起那本筆記本,她私心留了下來,且認為唐紀修早就忘了筆記本的存在。
她故作淡定地笑說。
“三哥,你知道的,我家之前進過小偷,你看我現在也挺窮的,根本賠不起,而且我真的忘記具體少了些什麼……”
“閉嘴。”
唐紀修冷聲打斷。
“我從來不記得我媽給我生了妹妹,別叫我三哥。”
聽著電話那頭有些沉重的呼吸聲,齊燦燦心尖微疼。
“那個東西,小偷是偷不走的,齊燦燦,你別想抵賴。”
齊燦燦抬眸看著樹葉中透出的陽光,抿唇一笑。
“真的沒了,再見。”
也不再聽唐紀修接下來說了什麼,她狠心掐斷了電話,唯有這次,讓她選擇先走。
關了機後,齊燦燦重新啟動了車子,打開廣播,她完全沒有聽新聞的心思。
直到一條插播的新聞響起,她才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