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雲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小拇指微微一曲,纏上了她的無名指。
齊燦燦盾著他的眸光,看向了指上的鑽戒。
唐景雲吃力地摩挲著鑽石,嘴角極不明顯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當然,齊燦燦根本沒看見。
離開唐景雲的病房,她深覺自己白跑了一趟,除了心塞,她沒有其他的感覺。
楊昕特別紳士地將她送回了公寓。
下車前,楊昕輕啟薄唇。
“你選擇相信唐董,是嗎?”
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字裏行間都帶著試探。
齊燦燦沒有立刻下車,楊昕也沒催促她立刻回答,隻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齊燦燦疲憊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卻是無法動搖的堅定。
“我隻相信我自己。”
楊昕聞言竟笑了,笑得特別肆意,與他往日一板一眼的形象極其不符。
齊燦燦冷眼看著他,根本找不出笑點在哪。
等楊昕笑夠之後,漸漸地收斂住了臉上的表情。
“你不願承認,但我看得透徹。齊小姐,你願意拋開家族的仇恨重新審視唐董,是不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
齊燦燦沒明白他話中之意。
楊昕靠在椅背上,話鋒一轉。
“如果唐董不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和唐三少也許還有可能。”
這句話給齊燦燦帶來的衝擊性太大,她從未往那方麵想過。若是楊昕知道他們的全部,想必唐景雲也深知肚明,這麼多年,唐家所有人都掩飾的很好,沒人戳破這道網。
“你想多了。”
半響,齊燦燦才淡淡地回道。
像她與唐紀修之間的感情,根本是抓不住的雲,她拚盡全力追趕,揮手一握,不過煙消雲散。
“愛久了會變成習慣,你習慣性愛唐三少,你騙的了所有人,甚至可以騙自己,但你欺瞞得過自己的心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齊燦燦心底一陣惱怒,她越是不願想起誰,周圍的人越是要提起。
“沒什麼,我隻是想提醒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齊燦燦背脊傳來一陣惡寒,她差點忘了,沈思勳被帶走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此時很難壓抑住胸口湧上的傷痛,好像全世界都把她當傻子,頓了數秒,她冷聲反問。
“那你呢?你陪在唐董身邊那麼多年,你是不是真心愛他的?哦,對了,要是按照你的歪理而論,你愛他。”
楊昕抿唇一笑。
“是啊,我確實很愛唐董。”
他倒是直白,很大方地承認了。
齊燦燦被雷得外焦裏嫩,先不論身份,楊昕至少比唐景雲小三十歲。
等她稍稍回過神,深深地望向了楊昕的側臉。
“你愛他為什麼還要在他身上注射毒品?”
楊昕很顯然身子一顫,他眯著眸回望著齊燦燦,冷聲道。
“誰告訴你是我?唐董?”
齊燦燦搖了搖腦袋。
“你與他最親近,除了你,我想不到誰還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接近他。”
齊燦燦不過是想試探楊昕的反應罷了,因為此事畢竟非同小可。
“他本人應該是知道的,但他還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了。”
楊昕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苦澀,他的雙眸越發暗沉,連握著方向盤的姿勢都變得極為僵硬。
“不是我。”
“那到底是誰!你肯定知道,對不對?你別想隨口胡鄒一個破理由敷衍我,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齊燦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激動,但她此時此刻確實很想知道答案。
楊昕頓了頓,而後伸長了手,越開齊燦燦,將車門推了開。
“我是知道,但我現在不能說。”
他這個舉動無非是希望齊燦燦趕快下車。
僵持了片刻,齊燦燦抬腳下了車。
關門的瞬間,楊昕輕聲提醒道。
“明天唐氏財團要開股東大會,唐大少想要董事長的位置。”
齊燦燦放在車門上的手微微一僵,心想管她屁事,可話到嘴邊卻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已經是了。”
“暫時的替代並不能滿足他,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畢竟唐董現在開不了口,唐大少又是他親口任命的。”
短暫的眼神交流後,齊燦燦緩步上了電梯。
回想起唐景雲給她的協議書,她下意識地撥通了唐景雲律師的號碼。
第二天,齊燦燦換上了一身淺灰色的職業套裙,頭發梳得整齊幹練,開車到了唐氏財團。
在門口與律師彙合後,他們並肩走向頂層的會議室。
會議室內,股東們已經開始票選,誰都沒有想起過還有齊燦燦這號人。
唐紀衍自信地站在最前麵的位置,嘴角始終保持著微笑。
選票結果下來,同意與反對隻有一票之差。
唐紀衍暗自數了數會議室的人頭,淡淡地問道。
“還有誰沒參與投票?”
話落會議室內議論紛紛,可誰都沒站出來說話。
唐紀衍的律師淡然地打破了股東們的疑惑。
“不投視為放棄,唐氏財團新一任的董事長……”
“等等!”
律師正宣布著結果,齊燦燦掐準了時機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我還沒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齊燦燦的身上,唐紀衍亦是。
他冷睨了齊燦燦一眼,極為不屑地望向了保安。
“我可不記得這樣的會議任誰都能參加。”
他眼底是一片狠厲,保安愣了幾秒,而後衝向了齊燦燦。
齊燦燦速度極快地躲開了保安,找了個空位拉開椅子極其自然地坐了下來。
畢竟她是個女人,曾也是唐家的一員,保安們不敢太粗魯,這裏的人他們可是誰都得罪不起。
齊燦燦毫不顧形象大大咧咧地喚著一旁的秘書為她倒水。
“我一路狂奔過來,要渴死了。”
秘書十分為難地看了唐紀衍一眼,站在原地略微有些局促。
看著秘書一臉木呐,齊燦燦覺著有些無趣地憋了憋嘴,而後又推了推身邊坐著的股東。
“我沒錯過什麼吧?”
股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唇顫了顫,同樣無言以對。
“齊小姐,這可不是過家家,你來究竟想幹嘛?”
唐紀衍的表情猶如吞了隻蒼蠅般難看。
齊燦燦燦然一笑,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
“我來搗亂的呀。”
話落保安再次走向了她,她一臉淡然,毫無畏懼。
就在保安要壓住齊燦燦肩時,唐紀征笑著阻止了,他兀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慵懶地靠在椅中,滿眼看好戲的模樣。
“大哥,講道理,燦燦也是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