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選擇(二)(2 / 3)

沈思勳苦笑了一聲,微微搖了搖腦袋。

“你不會。”

“那為什麼?你在包庇誰?”

齊燦燦試圖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麼,然,他雙眼中幾乎沒有多餘的情緒。

“我說了,你不要做沒有根據的猜測。”

沈思勳的語氣冷了幾分,很顯然不願齊燦燦在深究。

“沈思勳!”

齊燦燦有些惱怒地將雙手壓在了桌麵上。

“你忘了你曾經和我求婚的時候說過什麼嗎?你說,嫁給你,你會給我一切我想要的!現在呢?你把自己都繞進去了,你拿什麼保護我?”

沈思勳這樣自暴自棄,何嚐不是在折磨她。

他一天不出來,她的心就一天無法安穩。

說到底賬單是她翻出來的!若不是她好奇心太重,別人又怎麼會鑽上這個空隙?

“說過的話做不到,和放屁有什麼區別?”

沈思勳暗自歎了口濁氣,他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也特別輕。

齊燦燦死死地盯著他的薄唇,可他終究說出了她最不願聽到的三個字。

“對不起……”

一片沉默過後,沈思勳又道。

“我說的那些,忘了吧。”

齊燦燦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始終不願接受。

“把離婚協議書簽了,你走吧,越遠越好。再也沒有人能束縛你,你該開心的,不是嗎?”

從她踏入唐家那日起,自由就不再出現在她的字典上。

如果齊紹成沒死,也許她會全身而退。

“所以,那份協議書,確實是你親手簽下的?”

沈思勳靜靜地點了點頭,他的聲音越發生硬,且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克製。

“燦燦,你並不愛我,這場婚姻原本就是錯的。”

他薄情的話語讓齊燦燦心口一窒,而後她卻咧嘴笑出了聲。

“抱歉,那張紙我撕了。你要是想離婚,出來再簽一張。”

他曾與她說過類似的話,現在,她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沈思勳似笑非笑地挑起了眉梢,他忽地起身,扣住了齊燦燦的手腕。

“因為愧疚嗎?齊燦燦,你對我問心無愧,我說過太多次,也倦了。”

他加重了指間的力道,有些用力地往自己身前帶,齊燦燦被迫被他扯了起來,一個踉蹌,險些扭到腳。

沈思勳就眼睜睜地看她小腹撞在桌延,一動不動。

齊燦燦輕嘶了一聲,沈思勳掌中冰冷的溫度刺痛了她的感官。

“你放心,我不會如你所願!”

離婚協議書她當然會簽,她不再年少,不會死纏爛打,但前提是沈思勳必須沒事。

愧疚也好,心虛也罷。

她不單單隻為了沈思勳,這團迷霧,她會親手揭開,也為了自己。

“為什麼要這樣執著?”

沈思勳以為齊燦燦會學得聰明一些,現下正是她逃脫的機會,可她選擇了背道而馳。

“跟你學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齊燦燦甩開了沈思勳,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令人壓抑的房間。

望著齊燦燦消失的背影,沈思勳的眸光晦暗如深。

他重重地跌入了椅中,側臉布上了一層陰影。

他在心裏反複地問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離開警察局,齊燦燦就接到了楊昕的電話,他簡明地告訴齊燦燦事情搞定了,讓她現在去城郊的一家私人醫院。

唐景雲的情況比齊燦燦想象中還要差。

他基本已經不能開口說話,病房明明很大,卻擺滿了醫療儀器。

站在門口,齊燦燦恍惚想起了曾經的齊紹成。

這滋味並不好受,說到底唐景雲養了她十幾年,她並不是真的沒有心。

她遲遲沒有靠近,楊昕在她的耳側低聲叮囑道。

“唐董醒著,你有話就問,不要耽誤多餘的時間。”

齊燦燦嘴裏莫名的發苦,就唐景雲現在的狀態,她到底能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麼。

由著病房內沒有椅子,齊燦燦隻能坐在他的床邊。

她向楊昕點了點頭,楊昕會意地帶上了門。

“唐董,好久不見。”

齊燦燦糾結了好幾分鍾,才從口出幹幹地說出一句客套話。

唐景雲眨了眨眼,示意她繼續說。

“等您好了,我再來吧。”

麵對這樣一臉病容的老人,齊燦燦竟很難開口。

她正欲起身,唐景雲吃力地伸出了手,覆在了齊燦燦的手背上。

齊燦燦下意識地垂下了眸,看著他手臂上的針眼更加明顯,且成青紫狀,她蹙著眉虛指著,問道。

“是毒品,對嗎?”

她看著唐景雲才發應過來他沒有力氣張嘴。

“您隻要點頭或搖頭就好。”

唐景雲的胸口起伏了數下,似乎在做掙紮,下一秒,他極為不明顯地點了點頭。

“是誰?”

望著唐景雲微微張唇,齊燦燦將耳朵貼了上去。

可唐景雲始終沒有說話,齊燦燦再次抬起腦袋時,他搖了搖頭。

齊燦燦略微有些失望,可也算是預料之中。

她不再看唐景雲,而是將目光放在了閃著紅燈的儀器上。

“我看到了爺爺留下的相片,曾經三家的關係應該很好吧。我想我是想錯了,那場大火,未必是您親手放的。還有沈思琪,她早就介入了我父母的感情,是沈董安排的,對嗎?”

唐景雲覆在齊燦燦手背上的手微微一動,他沒想過齊燦燦猜到了這麼多,對,也不對,他猶豫了許久,不知該如何回應。

如非唐景雲病重,齊燦燦很難想象他們也會有不再鋒芒相對的一天。

唐景雲試圖拿開氧氣罩,可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空出的手臂在半空中舉了好一會兒,而後重重地又落回了床上。

齊燦燦自然感受到了唐景雲的異樣,她霍然轉過了臉,咬著牙,一字一頓問道。

“不是您,您為什麼全都承認了?”

唐景雲的眸光微微一閃,氧氣罩上多了一層霧氣。

“讓我做壞人,您是在懲罰您自己,或是我的父親,還是苟且偷生下來的我?”

她恨極了唐景雲與齊紹成,這兩個曾站在頂端的男人,自私而薄情。

齊燦燦向來不信什麼難言之隱,更不信有些話必須要帶進棺材中。

齊紹成如願以償了,唐景雲是不是也這樣想?

“不是……”

聲音很輕,而且含糊不清。

可齊燦燦還是聽見了,她此刻恨不得撬開唐景雲的嘴,把想問的全數問清楚。這樣她也不必糾結,更不必活得那麼累。

也許別人說對了,她的確是掃把星,克死父母不說,身邊稍微扯上關係的人一個個倒下,下場不比當年齊家好。

齊燦燦自以為報複成功了,實則她更加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