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暗暗歎了一聲,想來躲不過了。“冉香去回夫人,我隨後便到。”
並未婉瀠所料,蘇夫人將她喚去,提得便是今日尚家公子上門催婚之事。進門初見母親那喜不自禁的麵色,她已知此事結果。
“那冠文無論人才口才都是一等一的,正配我兒,我兒得些佳婿,終身有靠,為娘總算了了一樁心事了……”
足足半個時辰,蘇夫人讚不絕口,末了,道:“雖然冠文是無可挑剔了,但這畢竟是我兒的終身大事,最要緊的還是我兒看得中意。明日冠文再來,你便和他見上一麵,看看兩人能否投緣,如何?”
翌日,尚冠文果然再登蘇府,午宴桌上,婉瀠奉命作陪。晚間閨房內,兩個丫頭圍著主子,一徑討問主子對未來姑爺觀感。婉瀠笑道:“尚冠文的確堪稱人中龍鳳,雖有些微恃才傲物,卻談之有物,收放有度,不疾不徐,不張不馳,這一份素養,在得誌的少年中,尤其難得。”
“這樣著說來,小姐對尚家姑父還算滿意了?”芳蘊喜孜孜問。
“小姐有沒有問,那些個外麵的風言風語是從哪裏傳起的?”芳涵則道。
因這一句,兩個丫頭眼看著又要嘰嘰喳喳吵上一氣,婉瀠嫣然,“我滿不滿意並不要緊,重要得是爹和娘稱心,何況,這尚公子委實不壞。”
“小姐這樣說,是不是代表著不日我們便可以有一個姑爺,而小姐,就要成為尚家的少夫人了?”
“是呢,興許再過不久,我就將為人婦。”婉瀠秀眉淡舒,笑意輕淺,眼波微瀾。
將為人婦……但不知那樣生活,又會是何樣麵目呢?
將為人婦的這一日,竟比婉瀠預想得還要來得快。
尚冠文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又生得倜儻無雙,蘇晟極為欣賞,沉吟了七八日,為愛女這許多年的委屈申斥了幾回之後,與妻子商討罷,允準了婚期,定在了下月初五。隨即,兩府便為這樁大事操持起來。
婉瀠養在深閨,每日憑樓遠望,望得見家中傭仆的奔波,感受得到家中每人對喜期的期盼;過不兩日,城中名鋪的首席女裁縫上門量體,裁製嫁衣;又過了五六日,嫁衣及相幹首飾送來,滿目的精美華緞,滿目的光輝璀璨,令得素雅閨房一時宛若富麗宮殿。
“小姐,您這些日子鎮日看著這衣裳發呆,該不是對質料和式樣有什麼不喜的地方罷?”芳涵端著幾樣點心踏進內室,迎頭又見主子立在屏風之前,手觸著懸在衣架上的嫁衣外袍,玉麵微凝,若有所思。
婉瀠螓首緩搖,“哪需要恁多挑剔?也不過隻穿一日而已。”
“話不能這樣說嘛,隻穿一日,那一日卻是小姐生平最重要的日子,自然要盡善盡美。”
“是麼?”生平最重要的日子……原來,成婚於一個女子,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芳涵又見主子神情現恍惚之狀,不禁有些許的忐忑起來,靈動的眸瞳巧溜溜轉了一遭,道:“小姐,尚家姑爺似乎很喜歡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