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檸檬片給酒杯濕邊。再將酒杯倒置在放了鹽的碟上轉一周做雪花邊。接著冰塊放入雪克壺,依次倒入龍舌蘭、君度、青檸檬汁,用力搖晃均勻後倒入酒杯。她做這步時很心很戒備,怕弄濕鹽邊。最後在杯沿上插上片青檸檬,像隻蝸牛伏在荷葉上找水喝。
他詫異地接過,啜一口,“還行”。豆芽呼呼橫在地板上,果真像個屍體。
“豆芽現在一定是這麼想的。”亦真坐直身體:“明明你剛回來還和藹地喂它吃罐頭,現在對它卻如此苛刻。”
“那不一樣。”就知道她別有目的。夜燼絕放下酒杯:“現在它醜了。而且一開始我就隻是裝裝樣子。”
亦真嘴角一抽:“你有必要的這麼理直氣壯嗎。”
“人都追到手了,當然該暴露本性了。”他漫不經心地,亦真氣的半死。拿著一碗粉圓從廚房走出來,豆芽的眼睛掀開一條縫,很快又合上了。
亦真闔門給梁熙打電話:“他不接受豆芽。豆芽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宛若屍體。”
“你倆怎麼和別人不一樣呢?”梁熙笑的花枝亂顫:“換別人早就如膠似漆了,你倆倒好,許久不見回來先上吵一架。”
鬼知道他什麼意思。亦真掐了電話,一出門豆芽還橫在那兒,身上蓋了塊白布。顯然是聽到她講電話了。
晚上豆芽睡在亦真腦袋邊。夜燼絕輕輕溜下床,鬼影似地在她房裏掩進掩出。翌日,亦真一睜眼,豆芽沒了。邊上趟著個男人,嚇了一跳。
夜燼絕幾乎是被捶醒的。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乜斜倦眼地掃她一眼,夜燼絕又挪近一點:“仔仔不來找我,我隻好來找仔仔了。”
“豆芽呢?”
“客廳呢。”長臂勾過她的腰,往下一卷,“再睡會兒。”纖密的睫毛像把刷子,輕輕一顫,她泛起癢癢,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眼睛。豆芽一整沒有搭理亦真。
“豆芽以前不這樣。”亦真跟梁熙講。早八點就開始下雨,店裏人不是很多。
“那當然,豆芽現在有阿牛了,自然就敢冷落你了。”梁熙頓了頓,撲哧笑:“還不跟季安然一樣?”
“你沒發現她有了對象後,整個人都飄了嗎?”梁熙攤開胳膊。
亦真笑:“女人不就是這點賤嗎?沒有異性的傾心,也就沒有同性的尊重。”
“沒有人不尊重她。”梁熙有些生氣:“當初她用祛疤膏爛了臉,大家都很關心她,關心她是因為她變謙和了。”
“我知道,問題是她自以為那樣。”亦真應著梁熙。一回頭吧台前立著個人。
嘴拉鏈似的合上,香煙險伶伶卡在最右邊,蹺蹺板似的一上一下,始終沒掉下來。
亦真低頭,桌麵有一行煙灰。這人已打量她很久。
他蛇一樣撲湊上來,兩人嚇的後跌一步。草木灰的臉堆滿了褶,飛快地:“婊子。”
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裏。梁熙半晌才反應過來:“我靠,他有病吧。”
“他在罵我。”亦真坐在椅子上,支著臉,半晌才摔過頭:“他為什麼要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