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曉的腦子裏混亂極了。
她簡直快要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繼續在做夢。
不然的話,為什麼現實裏的一切,會跟一個噩夢有這樣深刻的銜接?
如果,這隻是一個噩夢就好了。
張曉曉心裏這樣想著,非常用力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無比清晰的疼痛,迅速的被神經傳達到了大腦。
事實告訴張曉曉,她已經從夢裏醒來,但是這個噩夢還沒結束。
張曉曉兩手抓著被子。眼眶紅了一圈,她對杜澤堂說道:“他現在在哪個醫院?我要去看他。”
杜澤堂為難地告訴她:“你現在恐怕見不到他。醫院那邊是淩國遠和安清歡在守著。不隻是你,就連我都見不到他。”
“怎麼會這樣?”
張曉曉茫然無措地揪著手裏的杯子,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對杜澤堂說道:“就算見不到他,我也想去醫院那邊看看,也許能有機會看看他呢。”
“曉曉,你這個時候去醫院,你有沒有想過,就等於是讓淩國遠他們明白,你和淩塵之間並沒有徹底斷掉。”
杜澤堂其實對張曉曉的這種想法,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想要讓張曉曉知道淩塵出車禍的原因。
現在淩塵在去找張曉曉的路上出了車禍,那麼淩國遠他們就無法確定,淩塵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突然離開公司。
可是如果張曉曉在這個時候過去了,也許很多事情就會暴露出來。
淩國遠他們也會明白,淩塵從來都沒有放下過張曉曉。
他的軟肋一直都是軟肋,從未解決過。
杜澤堂說的東西,張曉曉並不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懂,但是到了這種時候,誰還能去在意那些事情呢。
她愛的人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
她卻要繼續為了一群整天盼望著他們兩個都不得好死的人,而不去見她的愛人。
這是何等的本末倒置,何等的荒謬。
張曉曉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對杜澤堂問道:“如果躺在醫院裏的人是徐格,你會為了你說的那些事,選擇自我克製,而不去看她嗎?”
杜澤堂被張曉曉一句話給問住,最後,放棄地笑了出來。
他對張曉曉說道:“我帶你去醫院。”
人從來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性,就像是淩塵會在知道張曉曉出事之後,不管不顧地離開公司。
杜澤堂帶入張曉曉所說的狀況,想了想,如果躺在醫院裏的人是徐格,那麼,就算是他去見徐格,會導致世界末日,也一定要去見的。
醫院這個地方,很難讓人想到什麼好事。
人類分辨不同的地方,很多時候就靠著氣味,還有畫麵,這兩者。
醫院這個地方的氣味實在是……
消毒水的味道,各種藥物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還有就是讓人感到不安的,仿佛是生命在低穀,逐漸枯萎衰敗的味道。
張曉曉看著眼前這個純白的,白到讓人覺得有些冰冷的建築,腦海裏充斥的是噩夢中看到的淩晨出車禍的模樣。
她兩隻手放在衣服口袋裏,緊緊的攥著手心,全部都是冷汗。
杜澤堂拍了拍張曉曉的肩膀:“我先去看一下,淩國遠他們是不是還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