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感覺到留下來的那個女子,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來。

她似乎是打了電話給120。

醫院……他不能去醫院的。

那會,薑正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咬牙說道:“不能去醫院。”

說完這句話,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醒來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四處看一看。

不是在醫院,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被包紮過了。

包紮的手法雖然很粗糙,卻幫他止住了血,讓他活了下來。

原來,他真的被人救下來了。

“你醒了?”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

她算不上很好看,卻自有一種溫婉動人的氣質。

她對著他嫣然一笑,仿佛百花盛開。

或許就在那一刻,他就已經陷了下去。

之後,他和曾柔也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直到那場誤會的發生。

小柔把淩心兒當成是最好的朋友,什麼事情都跟她說。

當時,小柔把他安置在一個偏僻的小房子裏,這個地點,她也告訴給了淩心兒。

淩心兒之前,明明還不想見他的。

不知道怎麼的,見到收拾過的他之後,她的態度,就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淩心兒是曾柔的好友,薑正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他一直在軍隊,並不怎麼和女孩子接觸,他以為,大概是自己誤會了。

沒想到,淩心兒最終,竟然用出了這樣極端的方式。

小柔看見那樣的畫麵,傷痛欲絕。

薑正努力解釋了,可淩心兒一個勁隻是哭。

從這裏,到他被軍隊的人找到,曾柔再沒有和他說過話。

他最初,想的是等抓出了幕後之人,等他這邊安全了,他再回來,好好和曾柔解釋。

等他終於安全,回到之前住過的地方時。那裏,卻已經人去樓空。

甚至連房子,也已經有了下一個租客。

可他不甘心,重新把房子租回來之後,就沒日沒夜地等在那裏。

誰能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十年?

這三十年間,他無數次幻想和她重逢的畫麵。

可誰能想到,等真的重逢了,他們之間,卻已經隔了生死的距離。

薑正的嘴唇顫抖著,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最終,卻隻化作了眼角的一滴淚。

“爸爸。起來吧。”薑瑜柔聲說著。

薑正沒有動,他緩緩說道:“你們先走吧。”

“可是……”薑瑜有些著急的樣子。

“走吧。”薑正說著,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從墓碑上移開。

顧景行說道:“先走吧,讓薑叔一個人呆會。”

一行人下了山,隻留下薑正一個人跪在墳墓前。

淩心兒回頭看了一眼薑正的背影,眼神微微閃動。

從白天到黑夜,薑正保持著最初的姿勢,一動不動。

夜風輕撫,整片墓地,隻有他一個活人。

這樣極致的安靜之下,薑正終於繃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子流血不流淚。

他也是嚴格執行這一訓條的。他曾經以為,眼淚是軟弱者的專屬。

現在他才知道,到了真正悲傷的時候,這眼淚,是從靈魂中湧動出來的,根本無法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