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就是!哎,聽說白家的孩子丟了,是不是你弄的?"
"誰的孩子丟了?我不知道啊!"
"二奶奶孩子丟了,大夥兒都說是你為了報仇?!"
"什麼話,要報仇我當年在白家就把他摔死了,等到現在?!"
"我說你也不至於這麼下作,可這是誰幹的?"
"這下白家可真亂了營了。"
白宅上房院東書房。
白文氏、穎軒、穎宇、胡總管都坐著,看著白萌堂在屋中走來走去。
白萌堂停住腳步:"官官相護,刑部曆來黑暗!"
穎宇:"你說關家這小子起什麼哄?又不是大爺把他孩子摔死的。"
胡總管低著頭似是自言自語:"依我看,嬪主子是怎麼死的,隻有太後老佛爺心裏最清楚……"
大家驚訝地望著胡總管。
胡總管:"詹王爺一個勁兒地上折子,就是逼著老佛爺找替罪羊。"
白萌堂站定望著門外:"魏大人也是這麼說的。可老佛爺會聽他的麼?"
白文氏:"我想明天再去趟詹王府。"
"幹什麼?不去!好像咱們怕了他們了!他們會上折子我就不會上?"白萌堂回頭瞪眼道,隨後大步走到書桌前,抽出一個折子,"我也上折子,我不信老佛爺隻聽他一麵之詞。老三!明兒再托托宮裏的王太監,無論如何把這折子送上去。隻要送上去,我情願給王公公一筆銀子!咱們拚到底了!"
白文氏忙走上前:"老爺子,使不得,小不忍則亂大謀!"
白萌堂突然發作了:"去你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吧!你倒是忍了,馬車不照樣叫他們砸了!"
"事情得兩說著……"白文氏還想解釋,被白萌堂粗暴地打斷:"我不聽!我的事不用你管!"
大家都沉默了。
白萌堂坐到桌前拿起筆,忽然回頭問:"景琦的事怎麼著了?"
穎軒:"明兒一早我帶著銀子去窯台兒。"
白萌堂冷笑一聲:"哼!你?別連你一塊兒讓人綁了票兒!"
、胡總管:"我去我去,秉寬跟我一塊兒去。"
"都去吧。我要寫奏折了。"
白文氏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屋。
白萌堂開始寫奏折。
神機營東屋。夜。
拐子、流子和兩個武師在賭牌九,拐子正在開牌,流子望了一下裏屋。
"裏邊怎麼沒聲兒了,這小子真夠皮實的。"流子走到裏屋門口向裏望了望。
隻見景琦已躺在光板席子的炕上睡著了。流子又走回來:"你瞧嘿,這小子愣睡著了,他倒大鬆心。"
拐子:"小孩子麼!"
流子:"大哥,明兒把他送刀房騸了吧。往宮裏一送沒咱們事兒了。"
拐子:"貝勒爺得拿他先賺錢了再賣,明兒早上一萬兩就到手了。出牌!"
武師:"這孩子不給人家送回去?"
拐子:"先詐他個三五萬再說,白家有的是銀子!詐完了轉手一賣又一筆銀子,人不知鬼不覺!"
季宗布一推門走了進來。據子等四人同時回頭一驚。
拐子:"喲!季爺,什麼事?"
季宗布也不答話徑直走進了裏屋。據子等麵麵相怵,不知怎麼回事。一進屋,季宗布便將景琦抱起,景琦驚醒了,迷迷瞪瞪望著季宗布,"下地跟我走!"
季宗布拉著景琦走出裏屋,拐子等人忙上前攔住,拐子手指上還捏著一張牌:"幹什麼?幹什麼?誰叫你來的?"
季宗布:"拐子,有好處別獨悶兒,你要人家事主一萬銀子,這裏有我多少?"
"什麼話,這裏有你什麼事兒?"
"見麵兒分一半兒。"
"門兒都沒有!有本事自己去綁一票兒。"
"我就要你這一票兒!"季宗布拉著景琦就走,拐子等人急忙又上前攔住。
"季爺,沒這規矩吧?再說這事兒您跟我說不著,您找武貝勒去!"拐子道。
"叫武貝勒來找我!"季宗布拉著景琦又走,拐子一手抓住季宗布肩頭。
季宗布不動聲色地:"把手拿下去!"胡子知趣地放下了手。
拐子換了口氣:"季爺,您是我大爺,別難為我了。"
季宗布:"我能叫事主出兩萬,也不分給你們,你信不信?"
"說好話你不聽是不是,哥兒幾個,上!"拐子又變了臉兒,用夾著牌的手指著季宗布,"我就不信我們四個打不過你一個!"幾個人撤凳子、捂袖子欲上。
隻見季宗布順手摘下拐子手中的牌九,隻用三個手指一碾,牌九登時被碾成粉末撤落地下。
拐子、流子和武師都驚呆了。
景琦抬頭好奇地問:"你是怎麼弄的?"
流子:"哎喲媽啊,這叫什麼功夫,這叫……"。
季宗布拉著景琦悠閑地走出屋門。
拐子:"他奶奶的!快去告訴武貝勒去。"眾人擁向門外。
白宅門口。夜。
大門口對麵的照壁前,季宗布蹲在地下接著景琦指著對麵:"小子,認識麼?
這是哪兒?"
景琦:"認識。這是我們家。"
李宗布:"去!叫門兒去!"
"你怎麼一下兒就把那牌捏成末兒了?"
"這是功夫。快回家去吧。"
景琦忽然舉起一張牌:"你再捏一個。"
"嗯?你哪兒來的牌?"
"你們打架的時候我偷的。"
"你有兩下子,快回家!"季宗布輕輕一推,景琦向門口跑去。
景琦停住回頭:"待會兒你教我?"
季宗布笑了:"快叫門兒去吧!"
景琦跑到門口用力拍門:"開門!"
裏麵傳來秉寬的聲音:"誰呀?"
景琦:"我!是我!"
裏麵再次傳出驚喜的喊聲和慌亂的開門聲:"是景琦,我怎麼聽著像景琦啊!"
門開了,秉寬一見景琦,一把將他抱起,語無論次地叫著:"哎呀!小祖宗,小祖宗,你個小兔崽子,小祖宗,瘋了瘋了!急瘋了,你他媽的!上哪兒了你!
一萬銀子!小祖宗,明兒去贖你……"
景琦不住地叫道:"放下我,放下,放下,人家把我送回來的。"
秉寬從狂喜中醒過來:"啊!誰送你回來的?"
"不認識,在外邊兒呢!"說著景琦在先,秉寬在後跑到門外四下搜看。街上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秉寬:"哪兒呢?啊?小祖宗。"
"怎麼走了?"景琦著實奇怪。秉寬不由分說,抱起他衝進了大門,大吼:"快來人響!景琦回來啦!快來看呐--"
他向敞廳跑去,四下傳來了各院的叫聲和開門聲。
範記茶館單間。
朱順一身平民打扮,戴個大草帽與胡總管站在門前悄聲地說話。
朱順:"趕快準備準備吧,我不能去見白老爺,我得趕緊走。"
胡總管忙拉住他:"朱爺,朱--爺!還有什麼法子沒有啊?"
朱順低下頭十非懊惱地:"山窮水盡了。"說畢轉身匆匆走出胡總管呆呆地發著愣,忽然也急步跑了出去。
白宅西客廳。
白萌堂焦急萬分地。"你聽明白了嗎?啊?!"
胡總管仍氣喘籲籲地:"沒錯,大爺已經問了斬監候,秋後問斬!"
日萌堂端著蓋碗的手發抖了,胡總管忙上前接過蓋碗放到桌上。
白萌堂:"不能夠,不能夠,那是太後老佛爺沒看見我的奏折,去,去叫老三來,我問問他,奏折遞上去了沒有。"
"老爺,是朱順送的信兒,還能有錯兒麼?"
白萌堂大叫:"快去呀!"."是,是!"胡總管忙向外走。
穎宇、穎軒帶著魏大人從院中奔來,直進西屋。
白萌堂忙迎了上去:"魏大人,快說,到底怎麼著了?"
魏大人氣喘籲籲地問道:"是誰?……是誰給老佛爺遞的奏折?"
日萌堂驚詫地:"怎麼了?我,是我,老佛爺看過了嗎?啊?!"
魏大人氣急敗壞地:"哎呀!看過了,把送折子的小太監王喜光抽了兩三百個嘴巴,打了個半死……"
白萌堂已知不妙:"這是……為什麼?啊?"
魏大人道:"白爺,你真糊塗啊!我早就說過,落個不予追究已是萬幸了,你較的什麼真兒啊?!你惹老佛爺幹什麼?!"
白萌堂完全傻了:"怎麼了……我寫的是……詹王爺,不是衝著老佛爺。"
魏大人氣急地道:"那是一回事兒麻!老佛爺正找不著替罪羊呢,你這不是送上門兒去嗎!"
日萌堂而眼發直,下意識地向桌旁走,又回身蹣跚地向門口走,慢慢又轉過身,似乎求助似的望著眾人。
穎宇、穎軒、胡總管和魏大人都無奈地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白萌堂聲音顫抖地:"這麼說……老大他……真的是判了……判了……"
"判了軌監候了!"魏大人無可奈何地接過。
白萌堂晃了晃終於不支,倒了下去,穎宇、穎軒和胡總管忙上前抱住。
白宅上房院北屋臥室。
白萌堂斜倚在床上。丫頭金花端著湯藥掀帶走進,白周氏忙接過來走到床前:"吃藥吧,溫乎了。"白萌堂輕輕推開了藥碗:"二奶奶怎麼還不來?"
金花:"胡總管叫去了。"
白萌堂吩咐白周氏:"開開抽屜,把鑰匙遞給我。"
白周氏:"哎呀,好好躺著吧,又瞎操什麼心!"
白萌堂不耐煩地嗬斥道:"快拿來!"
白周氏走到紅木櫃前拉開抽屜,拿出鑰匙,回身交給了白萌黨。這時,隨著胡總管進屋的白文氏,看了著屋裏的人,很是疑惑:"爸!媽!……"
"你坐。"日萌堂看著白文氏說道,又轉頭看其他人,"你們都出去,出去!"金花和胡總管忙出去了,白周氏卻站著沒動。
白萌堂斜了白周氏一眼,煩躁地:"聽見沒有,出去!"白周氏嚇得忙往外走。
白文氏目送她出了門,回頭更加不安地看著白萌堂。
日萌堂看著白文氏,慢慢地一嘀眼淚流了下來。
白文氏忙走到白萌堂床前,坐到了方凳上:"爸,別傷心了,大家夥兒還在想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