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之前我被鬼蒙眼的那幾次一樣,我甫一出去,就沒頭沒腦地摔在了地上,可我心裏記掛著樓舂,自然不敢忘記他的交代,便連忙爬將起來,跑向他說的那個拐彎。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長椅上,頭頸微微垂著,像是在睡覺。
“樓舂。”我走到他麵前蹲下,捧起他的臉輕聲喊道,“醒醒啊,快點出來。”
我一邊喊著,心裏一邊飛快地念叨著他的生辰八字,見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急的不行,幹脆伸手去拍他的臉,大喊了一聲:“樓舂!”
樓舂還是沒醒,我徹底慌了,四下張望了一下,想著如果找來了醫護人員,我要怎麼跟他們解釋樓舂的情況。這個時候,我已經做好了他醒不過來的準備,但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我知道不能放棄最後一點希望,便遲疑地捧著他的臉搖晃了兩下,喊道:“樓舂……”
他沒醒,甚至連眼皮都沒有顫動一下!
我眼眶一酸,連忙拿手機給樓宇打電話,但我的害怕地不停抖手,是以撈了幾回都沒能順利把手機拿出來,好不容易劃開撥號界麵,連忙就要把電話給樓宇撥過去,就是這個時候,樓舂的手輕緩地覆在了我的電話上……
“嚇到了?”樓舂雙眼還閉著,唇角卻揚了起來,說話間露出一口如玉的整齊牙齒,“真傻。”
我脫力地跌坐在地上,反手給了他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你故意嚇唬我?”
“沒有,剛才是真的被困住了。”樓舂睜開了眼睛,有些擔憂地對我道,“我一直想問你,那到底是什麼人,對你為什麼是那樣的態度?我這段時間不在杭州,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抿了抿嘴,沉默了下來,根本沒敢把黑衣人近來的舉動和樓宇的計劃告訴他,因為我真的不想讓他跟我一起遭罪。我已經對不起梁焉了,不能再把他也扯進這個泥潭裏,黑衣人的事,越少的人知道會越好。
“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麼?”樓舂不解地道,“上次跟你一起去璿璣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有問題了,雖然我不能幫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好,但總比你一個人硬撐著要好吧?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想說我沒有不相信他,但我還沒開口,樓舂就又問我說:“是不是跟陸一塵有關?”
“上次去璿璣村,你跟我們走散的這段時間其實是去找他了,對嗎?當時在美院看到秦晉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但秦晉畢竟是人,我也就沒有過多地懷疑,想不到他真的回來了。”樓舂無奈地道,“還有你的眼睛,你說是周玉璞把你眼睛給治好的,這怎麼可能?周玉璞殺你都來不及,怎麼會給你治眼睛?”
我生怕他繼續思忖下去會追究出人王墓的線索,那就更加糟糕了!便連忙打斷他的質問,焦急地撒謊道:“真的是周玉璞給我治好的,她當初引我去璿璣村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讓我幫她報仇,後來我被周玦困進了幻境,誤打誤撞把他‘殺’掉了,周玉璞見我幫了她這麼大的一個忙,就把我眼睛治好了。”
“那她是怎麼治好你的?”樓舂有些失望地道,“你的眼睛,梁焉研究了一年多都毫無對策,周玉璞卻分分鍾就把你治好了,萊萊,你以為我會信嗎?”
我啞然,樓舂又道:“此事暫且不談,就說那個周玦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纏著你,還接連說那麼奇怪的話?”
“對不起,但如果不是必要,我真的不想騙你。”我先是跟他道了歉,之後才小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纏著我。”
頓了頓,我說道,“之前在幻境裏的時候,我明明親手把他殺了,周玉璞也跟著追進了漫天的大火裏,我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會告一段落,根本想不到他竟然沒死。”
“我們從璿璣村出來的時候遇見了趙雷,當時沒覺得有什麼,時候才發現趙雷其實是那個黑衣人的手下!也就是說——我們剛出了周玉璞的圈套,連氣都沒喘勻乎,就又進入了周玦的圈套!但我當時誤以為周玦死了,所以一直不自知。”我感慨地道,“也是今天你揭開了他的鬥篷,我才知道近來頻頻找事的黑衣人,竟然會是周玦!”
樓舂聽我語氣懨懨的,歎了口氣,說道:“剛才是我語氣重了,你別放在心上。周玦的事情不能怪你,當務之急是怎麼把這事給解決掉。”
“沒用的,他的能力和謀略都遠在我們之上,先前梁焉就用過六爻易術,想要推算他的身份,然而根本敵不過他,所以一無所獲。”我頹廢地搖著頭道,“能預測未來的周玉璞也早就死了,除了找周玦問清楚,恐怕沒有知道他為什麼纏著我,又究竟想做什麼。”
樓舂也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卻扯了扯嘴角,說道:“不,還有一個人,恐怕能為我們所用。”
“誰?”我瞪圓了眼,立即追問道,“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