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安北歌和陸君炎也抵達了兒科。遠遠的,北歌就看見陸歌那間病房的門敞開著,房間裏有說話聲傳出來。
“你再去外邊看一看小姑姑回來了沒有,她臨走前有說,去接北歌了,她們肯定會一起過來。”
“小少爺,門外沒人。”
“那你幫我去電梯守著,她們一來,你馬上過來告訴我。”
“我的責任是照看你,現在陸小姐不在,我不能離開你身邊。”
說話的一個是陸歌,而另一道聲音卻十分陌生,隻能聽出是一個男人。可是醫院裏的看護、護士都是女人啊。
安北歌不解的皺起了眉毛。
“之前在樓下,你不是問我,離開病房的這段時間,陸歌身邊有沒有人陪?”陸君炎溫柔一笑,“許佳從病房逃走以後,我聯絡了安排在醫院附近監視她的人,叫他們來照顧陸歌。人現在還在病房裏沒走。”
“原來是這樣。”北歌恍然大悟,加快腳步來到病房。一進門,她便看見陸歌撅著嘴滿臉不高興地瞪著沙發上穿著休閑服留著板寸頭的男人,顯然還在為對方不肯幫自己去電梯口盯梢鬧脾氣。
可當她一出現,陸歌的眼睛頓時放亮,仿佛夜幕下的星辰,熠熠生輝:“北歌!”
安北歌笑著走過去,抱了他一下:“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陸歌用力點頭,掛著明媚笑容的臉龐,在她的頸窩間輕輕蹭了蹭。毛茸茸的短發刺得北歌的脖子有些癢癢。
“別蹭了,癢。”她鬆開手,主動幫他把床頭搖起來,然後把枕頭墊到他背後,讓他能靠得舒服一點。
“陸先生。”沙發上的男人也站了起來。
“這裏沒你的事了。”陸君炎淡淡的說道:“回去吧。”
“好的。”男人衝北歌和陸歌點點頭,然後便走出了病房。出門之後,他還不忘把門帶上。
陸歌直到現在才發現陸君炎的存在,笑容頓時一收,孩子氣的撇開頭,不肯看他。
“怎麼了?”安北歌輕聲問道,對他的反應感到很不解。
陸歌抱著她的胳膊,小臉氣鼓鼓的,任然一個字也不說。
北歌看向陸君炎,無聲向他尋求解釋。
後者搖搖頭,走到她身邊,無奈的笑道:“他啊,是在和我慪氣呢。”
北歌腦中靈光一閃:“是因為那天的事嗎?”
“是,從你那天離開病房開始,他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陸君炎唇邊那抹笑染上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這幾天,陸歌始終對他愛搭不理,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知道,小家夥是為了那天的事在生他的氣。可是他又無法解釋,隻能把苦悶藏在心裏。
“誰讓爸爸和北歌吵架的?”陸歌刷地一下抬起腦袋,眼睛瞪得圓鼓鼓的,“你還要趕北歌走,還不許北歌照顧我。”
越說,他越覺得委屈。
即使再怎麼早熟聰慧,可他仍舊是一個小孩子。看到最在乎的家人爭吵、決裂,他也會害怕。
陸歌吸了吸鼻子,撲到北歌懷裏,小臉埋在她的肚子上,悶悶的說:“北歌,爸爸他是壞蛋!”
安北歌心頭湧上一股酸意,安撫般輕拍著小家夥的後背:“對,你爸爸最壞了,是天底下最大的壞蛋。我們以後不理他了好不好?”
“……不要。”陸歌沉默了一會兒,才超小聲的說,“北歌不可以不理爸爸,我們是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那一種。”
聽到這話,安北歌的眼角不禁濕潤了起來,哽咽著開口:“嗯,我們是一家人。”
“上次是爸爸做得不對。”陸君炎在床沿坐下來,摸了摸陸歌的頭發,“爸爸不該和北歌吵架,更不該凶她,爸爸已經給北歌道過謙了,所以陸歌能原諒爸爸嗎?”
“北歌原諒你了嗎?”陸歌一邊抽噎,一邊問。
“如果她沒有原諒爸爸,怎麼會和爸爸一起來看你呢?”陸君炎反問道。
陸歌這才記起來,他們是一前一後進門的。他立刻坐起來,擦掉臉上的眼淚,說:“你以後還和北歌吵架嗎?還要趕北歌走嗎?”
陸君炎認真的承諾:“不會了,爸爸保證。”
陸歌抿了抿嘴唇,緩緩伸出小指頭:“拉鉤!”
“好。”他輕輕勾住陸歌的手指。
“北歌也要拉。”陸歌另一隻扯了扯她的衣袖,“北歌要答應我,不能和爸爸吵架,就算吵架了,也不可以不理我。”
安北歌拭去眼角滾落的淚花,學著陸君炎也在床邊坐了下來,纖細的手指包裹住他們相疊在一起的指頭。
三人默契的同時開口:“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手左右輕晃,可兩隻大手卻始終緊緊勾著那隻小手,就像一家人一樣,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