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她簡單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遮掩住過於憔悴的麵色。
即使她心裏再怎麼難受,她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被陸君炎和許佳知道。感情這個戰場裏,她輸得一敗塗地,可在即將退場的最後,她不要做一個灰頭土臉的失敗者。
“北歌,你來得正好。”
安北歌一到醫院,還沒換上護士服就在護士台前被護士長攔下。
護士長打量了她一下,見她精神還算不錯,心裏也鬆了口氣。
“有什麼事嗎?”北歌輕聲問道。
“A區1號病房的病人一直是你在負責,我知道你這兩天遇到了不少事,所以你偷偷拜托其他護士,幫你照顧病患的事兒,我也沒說什麼。不過這畢竟是你的工作,你不能總丟給其他人。”護士長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樣下去,會壞了醫院的規矩,同事們也會有意見。從今天起,你必須親自負責1號的病人,明白嗎?”
安北歌臉色一僵,懊惱地低下腦袋:“對不起……前兩天是我做得不好……”
因為陸君炎的關係,這兩天,她除了給陸歌送去過兩次早飯,像換藥、尋房等日常工作,都是拜托同事去的,如今被護士長當麵指出來,北歌心裏慚愧極了:“我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那你趕緊去忙吧。”護士長笑著揮揮手。
北歌在休息室換好衣服,便端著放有藥瓶的托盤前往陸歌的病房為他換藥。
她禮貌地敲了敲門。
“請進。”許佳溫柔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安北歌心尖一顫,緊了緊手中的托盤,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房中,不隻有許佳,陸君炎也在。一個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雜誌,一個坐在床邊,和陸歌說話。
見她進來,陸君炎柔和的眉眼徒然一冷:“今天是你幫陸歌換藥?”
“……是。”安北歌一麵說,一麵朝病床走去,由始至終沒有分給過他一個眼神。
“今天輸的是什麼藥?”陸君炎接著又問。
她麵無表情的回答:“和昨天一樣。”
“爸爸,你幹嘛對北歌這麼凶?”陸歌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伸出小手抱住安北歌的手臂,撒嬌:“北歌,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軟糯的童音,宛如一陣春風輕輕撫過安北歌的心尖,積壓在心頭的憋悶,瞬間散去了大半。她寵溺地笑笑,像以前一樣溫柔地揉了揉陸歌的頭發:“先躺好,我幫你紮針。”
“嗯!”陸歌用力點了下腦袋,聽話的躺了下去。但那雙澄淨的大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安北歌小心翼翼地將針頭紮進他的血管:“疼不疼?”
陸歌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小嘴微微撅起:“疼~”
“我幫你吹一下。”北歌低下頭,對著他的手背吹氣:“還疼嗎?”
“北歌吹一吹,疼痛就不見了。”陸歌眉飛色舞的說道。
那可愛的樣子,幾乎要把安北歌的心萌化了:“真的不……”
“安小姐,”一道清冷的聲音猛地打斷了她的話語。
安北歌秀眉微皺,偏頭看向陸君炎。
“用摸過頭發的手,給小孩子紮針,你覺得衛生嗎?”陸君炎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來,狹長的黑眸不悅地輕眯著,眼神分外冷冽:“把你們護士長叫過來!我要問問她,你們醫院是怎麼培訓護士的,竟然連最基本的衛生問題都不注意?”
安北歌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陸君炎,你……”
“在這裏我是病人的家屬,你是醫院的護士。”陸君炎又一次截斷她的話頭,語氣異常狠厲,“請叫我陸先生,另外,麻煩你去叫你們的護士長過來,我有事要問她。”
安北歌氣得有些呼吸不順,一張臉更是脹得通紅。
“不去?”陸君炎嘴裏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長臂一伸,直接按響了床頭的警鈴。
沒過一會兒,護士長便帶著另一名兒科的護士急匆匆趕到病房。一進門,兩人便發現了房中僵滯、緊繃的氣氛。
護士長心頭一沉,但臉上任然帶著職業化的微笑,開口:“出什麼事了?”
“爸爸……”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陸歌,不安的拉了拉陸君炎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