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了揚手。
直到現在,陸君炎才注意到她手裏拎著一個保溫盒。
“裏邊是打包好的飯菜,伯母說你最喜歡這幾樣,希望你拿回家當宵夜。”許佳解釋道,“我追出來,正好看見你開車離開。我不知道要怎麼聯係你,就隻能開著車跟在你後邊,一路跟到了這個小區。等我停好車,你已經上樓了,我隻好也跟著上來。我有看見電梯停在哪一層,這層樓又隻有這個房子的門是開著的,所以我才會找到這裏。我不知道安小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說著,她苦笑了一下:“如果知道,我就不會上來,應該在樓下等你的。”
她的解釋十分完美,條理也很清晰,又有保溫盒這個‘物證’,陸君炎不能不信。
“跟了我這麼遠,辛苦你了。”他接過保溫盒,語氣明顯緩和了很多。
許佳長鬆一口氣,輕笑:“隻是順手幫了一個小忙,算不上辛苦。”
說罷,她又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安小姐她不要緊吧?”
陸君炎淡淡的嗯了一聲。
見他不願多談,許佳也沒再追問到底:“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轉過身緩緩走向電梯口。
“許老師。”
從身後傳來的聲音,成功讓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還有事嗎?”許佳回身看著他。
“我們交情不深,君炎這樣的稱呼不適合我們現在的關係,以後還是請你叫我陸先生吧。”陸君炎沉聲道,話裏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許佳溫柔的笑容幾不可查的僵了一下,轉瞬,又恢複了正常。
“是我欠考慮了。”她歉意的笑了笑,“以後我會注意的,陸先生。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陸君炎點點頭,等她走進電梯,他才重新按響安家的門鈴。
聽著不停作響的門鈴聲,再看看毫無動靜的臥室,安媽媽歎了聲氣。
“君炎。”她打開門,卻沒讓陸君炎進去,“北歌她心情不好,你還是先回家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陸君炎眉心緊皺著,顯然不太願意就這麼離開。
“我不清楚你們究竟是怎麼了,但北歌她還在氣頭上,你讓她先冷靜冷靜。這會兒你和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安媽媽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陸君炎深深看了眼房門緊鎖的臥室,良久,終是選擇了妥協。
“好,我先回去,如果有什麼事,請您第一時間告訴我。”
“放心吧,她在家裏出不了事,你也早點休息。”陸母叮囑了一句,便關上門,來到臥室門口,輕輕敲了幾下:“北歌,他們已經走了。”
門內死一般的安靜。
安媽媽有些不太放心,直接用家裏的備用鑰匙把門打開。
窗外夕陽的餘暉已然消散,房間內外都是一片壓抑的黑。
她啪地一聲打開了房間的室燈,看著又躲到被窩裏去的女兒,腦仁有點隱隱作痛。
“安北歌!你這樣子像什麼話!”安媽媽抓住被角猛地將床被掀開,“我從小教你什麼?教你遇到事就像烏龜一樣逃避?一個人躲起來,不敢去麵對嗎?”
趴在床上的安北歌身體僵了僵,肩膀微微抖動起來,壓抑的啜泣聲緩緩在房間裏蕩開。
安媽媽心頭的火氣瞬間煙消雲散,她坐到床邊,像小時候一樣拍著她的後背,溫柔的說:“媽不是要罵你,媽隻是想讓你知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管你和君炎因為什麼鬧了矛盾,媽總是站在你這邊的。媽希望你遇到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我,別一個人憋在心裏。”
“我不是逃避……”安北歌啜泣道,臉始終埋在被單裏,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家裏人不喜歡我,我再努力,也換不來他媽媽一句好話……我知道她嫌棄我,看不上我……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可是看到他媽媽對他以前的女朋友那麼好,連他也……”
想到陸君炎見到許佳時的反應,安北歌頓時說不下去了。
整整一天她不停的在想,他們的過去是什麼樣的,重逢後,他們又會說些什麼,幹些什麼,越想,她心裏越亂。
看到陸君炎來家裏找她,一開始她是高興的,可是他怎麼可以帶上那個女人一起來?他知不知道這樣做,對她有多殘忍,又讓她有多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