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陸君炎喚道,目光卻越過安媽媽望向客廳。見北歌沒在,平展的眉心不自覺輕皺起來。
“進來坐吧。”安媽媽側過身,讓他進門,然後指了指臥室的方向:“北歌在休息,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麼了,一整天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君炎,”安媽媽神色一凝,低聲問:“你和北歌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陸君炎矢口否認,“是她告訴您,我們吵架了嗎?”
安媽媽搖搖頭:“她什麼也沒說,上午到家之後就躲到房間裏,午飯、晚飯她都沒吃。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真是急死人了。”
聽到這話,陸君炎眉心的褶皺不由得加深許多,他暗暗猜想,難道在陸家的時候,有人讓她不開心了?
“我去看看她。”拋下這句話,陸君炎邁步往臥室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看見安北歌從裏邊走出來,腳下的步伐瞬間停下,看著她略顯紅腫的眼睛,以及臉上無法掩飾的憔悴,陸君炎的心像是被針刺中,冒出一股細碎的疼痛。
“北歌……”他輕聲叫道,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布滿了擔憂:“發生什麼事了?”
安北歌逃避似的偏開頭,避開他的眼神,手微微掙了掙,可他握得很緊,她根本掙脫不了,反而在掙紮間,扯到了上午被他捏傷的地方,痛楚如同電流一般從腕骨的位置竄出,她口中不自禁發出一聲輕嘶。
陸君炎沒有錯過這個聲音,心猛然一緊,鬆開手,低頭一看。
隻見她左手腕骨處有淡青色的淤痕,這道痕跡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紮眼。
陸君炎的臉廓驟然間繃緊,手指顫抖地撫過淤痕:“怎麼弄的?是誰弄傷……”
質問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恍惚地想起,白天聽到許佳的自我介紹時,他的反應十分強烈。那時候,他似乎用力握住了什麼東西。
當時他已然被許佳的出現震住,沒有多餘的心力關心別的。可現在回想起來,他那會兒握著的不正是她的手腕嗎?
陸君炎緊抿著唇瓣,神色很是懊惱:“抱歉,我當時……”
“不關你的事,”安北歌不想聽任何和上午有關的事情,更不想去回憶他那時的樣子,她扯了扯衣袖,遮掩住手腕上的痕跡,若無其事的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是在家裏陪伯父伯母嗎?怎麼有空到我家來?”
陸君炎愈發肯定一定出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否則,她不會是這樣的態度:“我……”
“君炎!”一聲驚喜的呼喚猝不及防在他背後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安北歌身體一僵,錯愕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
安媽媽也被門外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嚇到了,雖然這人不論是打扮還是長相,都是討老人喜歡的那款,但就衝她這聲親昵的稱呼,便讓安媽媽感到不快。
她堵在玄關,不給這女人進門的機會,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是誰?”
“阿姨您好。”女人絲毫不介意她不友善的態度,禮貌地和她打招呼,“我是許佳,陸伯母讓我代她送點東西過來。”
“你說的陸伯母,是君炎的媽媽?”安媽媽的臉色越發難看,“什麼東西君炎不能送,要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送來?”
“這個……”許佳臉上多了幾分尷尬,忙向陸君炎投去求解圍的眼神。
她的小動作安北歌看在眼裏,耳邊又一次出現了陸母說的那些話,她低著頭,縮在衣袖中的雙手狠狠握緊:“出去。”
“北歌?”
“安小姐?”
陸君炎和許佳同時開口,可這種默契卻讓安北歌的心疼痛難忍。刷地抬起頭來,奮力推搡陸君炎:“我讓你們出去!”
她突然的爆發出乎了陸君炎的預料,短暫的愣怔後,他便被安北歌直接推出了房門。反應過來時,門已經被她砰地關上了。
巨大的力道震得門框頂部牆縫裏的灰塵,簌簌地往下掉。回音充斥在走廊裏,經久不消。
“是我說錯話,讓安小姐生氣了嗎?”許佳輕聲問道,神情既不解又帶著些許不知所措的忐忑。
“許老師。”陸君炎轉過身,眼神銳利得仿若刀鋒,“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母親讓你送東西?可據我所知,她並不知道北歌家就在這個小區。我離開陸家的時候,她也沒有說要送什麼東西。”
“地址不是伯母告訴我的。”許佳似乎是被他嚇到了,低下頭,沒和他對視,“你出門後,我也想和伯母告別,可伯母她突然叫住我,讓我把這個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