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責怪、怒斥,都好過她現在這副樣子!
“曼曼她給你打電話了?”安北歌心頭咯噔一下,手不安的握緊。
曼曼肯定把今天的事告訴他了……
她定定神,目光有些閃爍:“她大概是擔心我會和你生氣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陸時譯的事怎麼也怪不到你頭上。你瞞著我,不告訴我,他是你的堂弟,也是怕我會胡思亂想,我能理解。”
她的眼神不自覺移開了,沒和他對視,善解人意的笑著,說:“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我是挺氣的。可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一點兒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這本來就是他們倆的私事,就算你是陸時譯的堂哥,也不好過分插手。而且,我聽蘇曼說,你那天在月子中心,已經教訓過陸時譯了。還要他認清楚自己的感情,不要傷害了兩個女人。”
可是這些話,他究竟是在勸陸時譯,還是在勸他自己呢?
如果有一天,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他是不是也會像陸時譯那樣,左右為難?
不,不會的。他和那個女人之間還有一個陸歌。
安北歌幾乎不用想都知道,輸的人一定是自己。
“如果你真的不生氣,不在乎。”陸君炎冷聲問道:“那你又在哭什麼?”
說著,他緩緩蹲下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會,直直看入她那雙淚光閃爍的眼睛:“為什麼要哭?”
“我……我……”安北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在怪我。”陸時譯篤定道,“怪我隱瞞了陸時譯的身份,沒有提前把他和琳達的過去告訴你,告訴蘇曼。”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北歌拚命搖頭,“我隻是想到了陸歌的母親。”
脫口而出的話,讓陸時譯的瞳孔猛地一縮。
安北歌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慌忙解釋:“你……你別誤會……我知道自己取代不了她……她是陸歌的媽媽,我……我隻是一個外人……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像琳達一樣回來了,出現了……我會走的,我不會讓你和陸歌為難,我……”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隻要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她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拉著、扯著,痛得無法呼吸。
這就是她悶悶不樂的原因?
陸君炎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又沒辦法解釋。
他歎了聲氣,低下頭,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安北歌渾身一僵,本能的撇開腦袋。
他的動作倏然停下:“北歌……”
“我,我去看看陸歌。”安北歌不敢看他的表情,飛快爬起來,跑回主臥。
臥室的門哐當一聲合上,隨後便是令人窒息的安靜。
“該死!”陸君炎低罵道。
她的抗拒,她的難過,他都懂。可他要怎麼告訴她,她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出現?要怎麼向她解釋,他們之間與蘇曼、陸時譯不同,從來沒有第三人存在?
陸君炎越想越覺得煩悶,他站起身來到臥房,手幾次抬起,卻始終沒有敲下去。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沒一會兒別墅外就響起了汽車引擎呼嘯著開走的聲音。
安北歌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雙手緊緊抱住膝蓋,咬著嘴唇,無聲痛哭。
夜漸漸沉了,女傭把陸歌哄睡著以後,才輕手輕腳來到主臥,敲敲門:“夫人,少爺已經睡了,廚房裏我給您留了晚飯。如果您半夜餓了,熱一熱就可以吃。”
屋子裏一片安靜,大概過了一兩分鍾,女傭才聽見安北歌的回答:“嗯,你們去休息吧。”
她的聲音十分沙啞,而且有些有氣無力。
再想想下午突然回來又一臉怒氣離開,至今沒有回來的男主人,女傭大概猜到他們倆怕是吵架了,也不敢觸安北歌的黴頭,徑直離開二樓。
房間裏時鍾滴答滴答的走著,時間已然到了十一點,但安北歌始終沒有聽到汽車開回來的聲音,心裏不禁有些擔心。
她打開門,摸黑來到客廳,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香包翻出電話,卻又在打出去的時候,遲疑了。
下午她說的那些話,應該讓他很不開心吧?不然,他怎麼會出去,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可他在氣什麼?氣她為了這種事哭,還是,他隻是單純的因為自己提到了陸歌的母親,所以心裏難受,才不肯待在家裏,不肯見到自己?
安北歌的胸口一陣發悶,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砸在了手機屏幕上。
忽然,門外響起尖銳的刹車聲。
她驚喜的望向落地窗,便見陸君炎的車停在了外邊,車門打開,可從駕駛座裏走下來的卻是許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