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媽媽冷冷一笑,“嗬,都要去人家家裏吃飯了,看來你跟人家關係進展的不錯啊?安北歌,你考慮過你丈夫的感受嗎?”
安媽媽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她知道母親這樣叫她,定是生氣了。
不知道為什麼,安北歌覺得母親今天的態度似乎有點反常,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但是被母親這樣強大的氣勢壓迫著,她也不敢跟她對著幹,怕她生氣傷身,隻好歎了口氣,“媽,你別說的那麼嚴重,真的沒什麼,就是答應他吃一頓飯而已。”
“他姓甚名誰,竟然能讓你背著丈夫出去跟別人吃飯?”
“媽……”安北歌本想說媽您不要說得這麼難聽……
誰知,安媽媽突然吼了一聲,“說……”
“顧盛晏。”
在安媽媽的麵前,她永遠不敢反駁,她知道母親一個人把她帶大的辛苦,所以她從來沒有忤逆過她,很沒有大聲對她說過話。
“什麼?”安北歌她本以為自己老實交代了,母親應該放心了,誰知竟然聽到她帶著幾分驚恐的聲音,問:“你說他叫顧盛晏?”
母親雖然往日裏脾氣有些潑辣,然而安北歌卻是甚少見得她如此嚴肅認真的樣子,那雙因為年歲上去而微微有些深陷的眼眶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蓄滿了淚水,似乎有些憤怒,又有些緊張……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甚至好像看到媽媽氣的渾身發抖。
安北歌實實在在地被媽媽這副模樣給嚇著了,連嘴皮子都開始不利落了起來,隻磕磕絆絆地應了聲:“是吧……應該是的,他說他叫顧盛晏……媽,怎,怎麼了?您……您沒事吧?”
她話音剛落罷,便眼見得安母的身形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往後栽去,幸而安北歌眼疾手快,連忙從後頭扶了一把,才不至於跌到地上去。
望著臉色煞白的安母,安北歌隻覺得心如刀絞,隻著急地詢問道:“媽,媽您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緩了十幾秒鍾以後,安母好似才重新找回了身上的力氣一般,一點點艱難地從安北歌的臂彎裏直起了身子來,卻又如閃電一般反身死死地拽住了安北歌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指尖嵌入她的皮肉裏去:“馬上!馬上跟他斷絕來往!馬上!否則你就不要再進這個家門了!”
安北歌不知道為何母親在聽到顧盛晏的名字以後,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想要問個明白,卻在看到安母那嚴肅得過分的臉色時,又打消了繼續追問的念頭,生怕自己的問話會刺激得她做出更為激進的舉動來,隻得暫時順從:“我……我知道。我會的,一定會馬上斷絕聯係的,本來其實也就沒有來往,真的!”
安母仍不依不饒,攥著安北歌手臂的手也愈發加重了力氣,近乎神經質地聲聲逼迫道:“你答應我,你發誓永遠不再和他來往!現在,現在就跟我發誓!”
安北歌被安母那血紅的眼睛嚇了一跳,忙舉起那隻尚且空著的手來:“我,我發誓……媽,媽您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我們去看看醫生。”
一直看到安北歌賭咒發誓以後,安母才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在麵對安北歌的關心時,卻隻是頗為無力地擺了擺手:“我沒事,就是心裏有些不舒服,我回房去睡一覺就好了。飯已經做好了,在桌上,你自己去吃吧。”
“媽,要不然我們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你女兒是護士……”安北歌還未說完話,便已然見著安母搖了搖頭,自顧自走到房間裏,關上了門,也不知是否是真去休息了。
但是麵對母親突如其來的反應,她還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媽媽為什麼那麼討厭顧盛晏???
難道以前顧盛晏得罪過母親?可是不對啊,媽自從不工作以後,就全職在家照顧她了,應該沒有機會認識顧盛晏?
就算以前真的認識,顧盛晏那時應該也還是個小孩子吧?不至於讓母親這樣生氣吧?
她以前也從未聽媽媽說過關於顧盛晏的事情,若不是她正好在車禍現場,然後突發善心救了他,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叫顧盛晏的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也沒有心情吃飯了,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當然不全是因為安媽媽突然生氣的事情。
還有她不願意承認的,心裏想著的那個人。
誰知,深夜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