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尋著向晚清,他二眼無神地望著那仍沒有發新枝的柳條,狂風一吹,就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覺的有痛。
一轉身看到晚歌,掩著眼裏的痛:“晚兒?”
“哥哥,跟我走,姬妃出事了。”她拉起他的手。
向晚清的手在顫抖:“怎麼會出事,怎麼會這樣?”
“皇後是不會讓她有孩子的,可她偏偏就有了,你說能留嗎?剛才她讓人來找我,那必是她吃了什麼藥,出什麼事了,快去玉姬閣。”這是遲早也會發生的事,她並不意外。
向晚清抽回手,有些冰冷:“晚歌,我豈能一錯再錯,我不能再去玉姬閣,到時連你也會牽連上的。”
“哥哥,皇上已經知道這事了,去吧,也許是最後一麵了。”
他扶著晚歌,匆匆忙忙地往玉姬閣趕去,誰也不知道,他心已絞在一起了。
“娘娘,晚妃娘娘來了。”小宮女轉喚著。
一臉黑色的姬妃悠悠醒來,不知痛了多久,痛得她沒有感覺了,一個宮女,用力地擦著地上的血,一盆一盆的血水,觸目驚心。
她一笑,眼裏沒有了往日的風采,連眼珠也變得黯然了。
“你們都出去吧!”晚歌輕叫,合上了門,不讓別人看到不該看的。
他抓住她冰涼的手,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滴在她的臉上,讓姬妃忍不住也滑下了淚:“我真是後悔啊,晚清,我對不起你啊。”
現在來說這些,還有用嗎?在的時候不珍惜,當要離別之時,才會感覺,錯得深了。
桌上的藥碗還殘留著些藥汁,一碗落胎藥,可以致人於死地,這藥中,又下了多大的手腳。
“晚歌。”她輕輕地喚:“對不起,可以叫我一聲姐姐嗎?我很對不起你,在我走之前,我想,隻有你這個妹妹可以放心了。”
晚歌不語,向琳呢?她才是她的親妹妹啊。
她的生命在指尖流失著,痛苦一笑:“向琳雖是我的親妹妹,卻一步步把我逼往死路,晚歌,我不甘心啊,我告訴你,我隻告訴你,你要防著景妃啊,她是和皇後一夥的,還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就是,月妃是她們下藥毒死的,不是皇上所殺的,月妃生公主的時候,那時候景妃還是宮女,她幫皇後送了藥過去,也借此出了宮,然後再進宮,就是秀女的身份了。那天在小公主的藥裏下毒的是我,冰若其實是景妃的姐姐。”所以冰若就是死也不敢說出是她。
“我這輩子,向琳對不起我,我對你不起你們兄妹,晚兒妹妹,其實皇上真的很愛你,半夜呼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不要錯過了,不要向我這樣傻。”她忍著一口氣說完,滿口的鮮血流了出來。
“姐姐。”她哭了,忍不住淚如雨下,人心不是鐵做的,焉能不感動。
“姬兒,不要說了,為你做什麼?我沒有後悔,真的不後悔,哪怕你要了我的命,我也願意。”向晚清用力地想抓出她的生命。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的指尖掃過他俊朗的眉目,她不懂得珍惜的愛意,放棄的,原來是最珍貴的。在她生命就終之前,守著她的,還是她最愛的人,還是不屑於承認的妹妹,她這罪惡的骨子,有他們陪著,就滿足了。
姬妃笑了,美得如夢如塵,如仙子,帶著她滿懷的痛恨和懊悔就去了,結束了她年輕豔麗的生命,她似乎又看見了,白白香香的梧桐花滿院都是,濃鬱的香味滿房都是。
這落胎藥裏,絕對下了毒藥。
姬妃死了,極其的低調,姬妃生前最喜歡出風頭,死後卻隻能低調地處理這一切。
皇上並沒有多加追查,隻能說是宮女失誤,混錯了藥,讓她信期時,一命嗚呼,也一並將那心甘追隨姬妃的宮女處了死,而向晚清,皇上並沒有追究,隻是將他調走了。
當然,如果留在身邊,看著也不舒服,男人的通病就是這樣,即使他名義上還算是國舅爺吧!
天氣也越發地暖起來了,冬眠也該結束了,她著淡素的白衣,隻有粉色的軟領,才會看出春天的粉嫩就要開始了,禦花園中,柳枝已經悄悄地抽出了青芽兒,冷厲的風也變得柔和起來了,陽光射在那湖泊裏,點點的波光醉人眼,綠意浮上來了,春終會來,雖然遲了一點,還是會來,誰也無法阻綠,將會蔓延到整個禦花園。
安雪兒正在逗著鳥兒玩,一看見她進來笑著站起來:“向姐姐來了,秋月,快上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