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逢(3 / 3)

“讓他們進來,這是我認識的。”鍾雲爾的聲音不大不小,可是卻依然讓大廳立馬的人可以完全的聽清楚。

蘇靖雁正要說著酒真烈,就這麼一點點的就感到有些醉了。白冉翠在旁邊立馬就掏出自己的繡帕給蘇靖雁擦額頭的汗。

可是蘇靖雁卻被鍾雲爾的聲音給吸引過去,順著她的目光望著門外。

雖說眼睛有些花,可是那人,那熟悉的人,分明就是……蓉兒。

蘇靖雁頓時酒意全無,騰的就站了起來。

白冉翠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手帕就掉了下去。

抬眼望去,那人,竟然是——聶從蓉!

她的心,就咚的跳了一下,感到靜止了般的難受起來。

蕭禹站在旁邊,一直被母親的眼神困擾著,心想敬酒也這麼多規矩的,那就讓鍾雲爾呆在屋子裏麵算了,何必還要自己跟著受這個罪不成。

眼下卻被鍾雲爾這句話給引得朝門口望去。

阿禾,阿禾怎麼也來了?難道鍾雲爾認識他們家人?蕭禹有些納悶起來。

“阿禾妹妹,你們來了?”鍾雲爾親熱的迎了上去。

隨後把他們帶到了蘇靖雁的桌子旁邊,道:“坐在這裏吧。”

石材本就是鄉下人,那見過這麼華麗的親事,被女兒帶著走到桌子旁,還被這麼多人給盯著,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便緊緊的抓住蓉娘的手,讓她跟著自己,生怕丟了似地。

這桌子的人也識趣的離開了幾個。丫環們有眼神的給換了四雙新碗筷出來。

蘇攸禾掃了一眼,這才看見鍾玉琦和鍾謝氏,坐在自己的旁邊,而石材爹的旁邊,蘇攸禾這才反應過來,那不就是蘇靖雁嘛?而他的旁邊就是白冉翠,隻見她正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母親。

蘇攸禾立馬就站了起來,拉起母親的手就要走。

“阿禾妹妹,今兒可是我大喜的日子,有什麼私事恩怨的,下去在說。”鍾雲爾趴在蘇攸禾的耳旁,小聲說道。那語氣分明就含有命令的意味。

蘇攸禾身子一僵就被鍾雲爾給壓了下去。

而此時,正抬起頭的蓉娘卻沒那般鎮定了,隻見她這時候站起來,顫顫巍巍指著蘇靖雁喊道:“你——,你……,你怎麼在這裏?”

這新媳婦本就站在那裏已經夠受矚目的了,如今卻被剛剛來的一個婦人指著蘇靖雁,這分明就是一場焦點對焦點的局麵。

蕭禹站在旁邊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一扭頭就瞥見了鍾雲爾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心裏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蓉兒,你怎麼來了?”蘇靖雁這句話是衝著聶從蓉說的,可是站在旁邊還拉著蓉娘手的石材頓時就緊張起來。這人認識自己的媳婦?

“蘇老爺恐怕是叫錯了,這蓉兒早就死了,現在我是石聶氏。這是我的夫君。”蓉娘說著就將石材拉了起來,緊挨著石材說道。

石材哪裏在這麼多人的麵前說過話,心裏緊張的不行,如今被蓉娘拉的站了起來,這身子都不由得顫抖起來了。

“這,這,這是我的媳婦兒蓉娘。”石材斷斷續續的說著話,手心早就出了好多汗來。蓉娘捏了捏,似乎給了他一些力量,石材方才道:“這位老爺恐怕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難道我連我的嫡女蘇攸禾都能認錯嗎?”蘇靖雁這句話是衝著是說的,可是卻看著蘇攸禾。

唉,蘇攸禾心裏歎了口氣,這橫豎今兒來這裏就是一個錯誤,怎麼就忘了上次參見蕭夫人的壽宴時都見他了,這次怎麼會少了呢?

心裏歎氣,可是嘴上還是有些納悶起來,這怎麼趕得這麼巧的呢?

蘇攸禾現在不知道母親的意思,她不能說話。隻好移過目光,低下頭,等著母親說話。

“你根本就沒有這個女兒!”這句話,竟然是從聶從蓉的嘴裏出來的。

蘇攸禾不覺得微怔,可是裏麵就明白過來,看來,母親並不想認蘇靖雁。

“你胡說!那分明就是我的女兒,蘇攸禾,我的大女兒,你也是我的結發妻子蘇聶氏。怎麼成了石聶氏了?”蘇靖雁的話裏滿是質問。

蘇攸禾不禁輕笑出聲。

這聲笑,輕則以,可是卻在蘇靖雁說完這句話後似是哼了出來,頓時就引了無數的人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先是看了看石材爹滿臉的驚慌失措,低頭瞧了瞧緊緊拽住母親的那雙滿是老繭的手,忽而就想起那天對著蕭禹的時候,楚木為何緊緊攥住自己的手了?

這才抬起頭,清了清嗓子,不鹹不淡的說道:“蘇老爺說我是您的女兒吧?嗬嗬。”蘇攸禾說了這句話後,就哧笑出聲。

“我想,蘇老爺恐怕是忘記了,那個從兩歲起就和母親單獨住在一起的小女娃看到自己的父親每次回來拿著各種各樣好吃的時候,嘴角那掉下來的口水,看著那個本該叫做父親的人給隻有幾個月大小的弟弟吃時那種饞相,看著母親抱著兒子時心裏癢癢的卻隻敢在每次拜見奶奶的時候盯著鞋子看的可憐的女孩,看著那個當眾跪下來求饒的小姑娘,撲通一聲,脆脆的,嗯,那聲音聽到你的耳朵裏麵恐怕很好聽吧,也是……。”

蘇攸禾說著就自顧自的點點頭說:“也是啊,那大理石真結實,竟然可以和著膝蓋發出這麼憔悴的聲音來,咚的一聲,嗯確實好聽。”

蘇攸禾越說語氣越冷,越冷就感到身上有一種灼熱感,隻覺得自己體內又有東西在作祟了,本想著早已經將她趕走了,怎麼又來控製自己的大腦。蘇攸禾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對著蘇靖雁繼續說:“倒真是忘記了,蘇老爺的女兒可是多不勝數,少一個女兒又怕啥?誰管你嫡長女還是庶女來著,反正都沒有兒子可以傳宗接代。

蘇老爺要是忘記了,我可以提醒一下,當年是誰當著這所有人的麵,對著那大廳的賓客,冷眼對著一個五歲的,跪在地上的女孩熟視無睹了?對著那個哭喊不已的女子有了寬恕之心了?對著那群妖言惑眾的道士信任無比了?甚至於你那寶貝兒子一哭,哎呀,恐怕這蘇老爺的心裏啊,就鬆了,就想著兒子要怎麼辦才好呢?這兒子的都哭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兒算什麼呢?這漂亮女的小老婆在耳邊再一吹,這蘇老爺啊,嗬”蘇攸禾冷笑一聲道:“恐怕就再也記不起自己的女兒和妻子了。這被趕出去也是她們的命了。”

蘇攸禾朝著蘇靖雁伸了伸身子,問:“蘇老爺說是不是?”

蘇靖雁的心裏一聽這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自己今兒真是自己找罪受,沒想到女兒都這麼會說話的了?而且這說的句句在理,甚至於都沒有添油加醋。

可是,蘇靖雁不管,無論說什麼話,他今兒都已經丟了這個人了,自然是要認了這女兒才成!

“你怎麼了?連我都不認了?我就是你的父親蘇靖雁啊。阿禾倒是長大的,那次聽二貴說我好像見了你好幾次了,可是都沒認出來,有一次你好像臉上長了什麼痘痘吧,現在想起來,原來那時候我就見了你了。看來還是有些血緣關係才會如此這般的了。”蘇靖雁涎著臉皮說道。

“夠了,阿禾已經說的清清楚楚的了,你別在這裏再說什麼,我如今已經成親,和蘇老爺再無瓜葛,而阿禾也不再是你的女兒了,這麼多年來,我們母女什麼苦都吃了,不在乎什麼了,隻想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今兒來也是緣分,以後用不著再見麵了。”

這恐怕是聶從蓉自打認識蘇靖雁後說的最為揚眉吐氣的一段話了。

鍾謝氏坐在旁邊,終於記起來,為何這婦人那次送繡活的時候會這麼的熟悉,原來,蘇靖雁的娘葬禮那天,鍾謝氏就陪著夫君鍾玉琦一起去的,親眼見了那個場麵。

隻是當時,站得遠,並未看清他女兒的模樣,如今細細一瞧,這姑娘的眉眼還是有幾分像蘇靖雁的,而這個婦人,恐怕就是蘇靖雁的正妻聶從蓉了吧。

想到這裏,鍾謝氏終於覺得,這命運啊,就是這麼的神奇。折了一個圈子,就又見麵了。

隻是,此時,物是人非,罷了。

蕭禹聽著阿禾句句啼血的話,心裏更是難受起來,忍不住走到她的身邊扶住她,安慰道:“阿禾別哭了。”

鍾雲爾一瞧見著場麵,裏麵喊道:“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夫君。”

蕭禹聽了這話,冷冷的說道:“你也別忘了,嫁給我,就要遵守三從四德,以夫為綱。不該你說的話,就不要說。閉嘴站在那裏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的。還有,忘記說了,今兒娶你進門的時候,我還要納雙兒為妾,晚上就去雙兒那裏了。”

蕭禹這話是靠近鍾雲爾說的,那聲音裏麵多半是惱怒。

蘇攸禾自然沒注意聽,她如今隻關心接下來的事情。

誰知道,這次再度重逢,竟然引來這般波瀾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