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此時, 一臉得意地坐在英國公府的正堂之上, 身邊便是她如今的夫君, 頭發花白的懷鄉伯。
見懷鄉伯正眯縫著眼睛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五姑娘摸了摸自己嬌豔如花的臉, 再看了看懷鄉伯那張帶著皺紋的臉, 臉上對懷鄉伯柔情蜜意地笑著, 心中卻狠這英國公府恨得牙根癢癢。
若不是這府裏對她絕情,她又如何會落到如今的下場,與一個能做她父親的人這樣百般奉承?
憑什麼, 隻她落到了這個地步!想到懷鄉伯府裏姬妾無數,她使盡了渾身解數才能勾住這無情的人的心,五姑娘隻摸著身上光鮮的料子, 目中露出了恨意。
懷鄉伯對她, 並不溫柔,便是歇在她的屋裏, 也可著勁兒地折騰她, 這樣不把她當人看, 偏她還要做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 簡直能叫人發瘋!隻有見到這府裏那些姐妹更難看的臉色, 她才能覺得快意。
用她自己做賭注, 卻壞姐妹們在夫家的形象,還是很合算的。
也叫她們知道知道,夫君睡在別的女人的屋裏時, 那痛苦的心情!
“我說, ”英國公府的正堂裏,除了幾個賠笑的管家,竟沒有一個主子出來與懷鄉伯寒暄,懷鄉伯便露出了不滿的表情,冷笑道,“怎麼,這是不將我放在眼裏麼?也是,”他冷冷地說道,“當年,你們老國公,就是這麼對我的,如今,竟是半分未變。”說完,便露出了一個怨恨的表情
自己的下人叫英國公斬了,當年叫他的顏麵盡失,他一直都不曾忘記。如今眼瞅著英國公有些失勢,況又有個傻子自己撞上來給自己做妾,懷鄉伯雖然也不喜歡五姑娘的殘花敗柳,不過想到英國公知道自己納了他如花似玉的女兒後的表情,便覺得很是得意,此時英國公府上一個人都不敢出來,他隻覺得是這府上的人被他打了臉,便得意地說道,“怎麼,有客上門,你們主子也不知道迎接了?”
“伯爺身份貴重,我們哪裏敢怠慢呢?”便有個管家出來賠笑道,“實在是前頭還有貴客臨門,因此方才叫伯爺多等些時候。”
“貴客?”懷鄉伯冷笑道,“我竟不知,在我的麵前,誰還能稱一聲貴客!”
“老爺您且消消氣兒,咱們府裏規矩少些,您看在妾身的顏麵上,別計較了。”五姑娘便在一旁嬌笑道。
這樣小人得誌,便叫英國公府中的下人麵露不屑,那管家冷笑了一聲,對著懷鄉伯拱了拱手說道,“回侯爺的話,卻是肅王駕臨。”見懷鄉伯目中一縮,慢慢地正了正身子,這管家便低聲歎道,“不過伯爺,您久不回京中隻怕不知道,京裏啊,”他目光在聽到肅王二字後一臉扭曲的五姑娘的身上,含笑說道,“叫個低賤的妾室在勳貴府上大放厥詞,這是在說您沒有什麼呢。”
這拐著玩兒地罵了兩個,懷鄉伯如何會聽不出來,然而他此時的心神全在肅王身上,隻勉強說道,“你怎麼能這樣肆意汙蔑舊主?”他指了指那臉上通紅的五姑娘,不懷好意地說道,“到底是你們府上出去的姑娘,你這給人做奴才的,也忒狗眼看人低了!”
“奴才的狗眼,也見不著出宗女啊。”這管家隻賠笑道,“您不知道吧?這位如今可是姓柳,與咱們府上沒有關係。”見懷鄉伯被個管家再三堵了露出了怒色,他也不害怕,隻在懷鄉伯的耳邊低聲說道,“伯爺不知道吧?”
“什麼?”懷鄉伯一怔。
這管家往四處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露出了緊張表情的五姑娘,這才小聲說道,“這柳氏,心腸毒啊,當初福王,您知道福王吧?”見懷鄉伯慢慢點頭,他便急忙說道,“福王就是叫這柳氏出首告死的,您……”他在臉上變色的懷鄉伯抽搐的眼角中慢悠悠地說道,“你是第二個,想必柳氏更有心得,若是您真的愛惜她,以後,千萬別惹她生氣,不然……”說到最後,這管家便露出了一個心有戚戚的表情。
懷鄉伯一直都在外地,雖也知道福王是叫個側妃告倒的,卻一直以為是那與福王一同被賜死的薛側妃,如今竟知道了這樣的真相,回頭再看五姑娘那張嬌媚動人的臉,心裏便不由生出了一絲涼氣。
這是什麼?這妥妥的是美人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