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自己的手掌愣了愣。
最後卻是一咬牙,怒斥道:“為了個女人,你忘了你自己是誰了是不是?這麼多年來哀家是怎麼教導你的?今天你卻為了個女人就衝昏了頭腦,你是瘋魔了不成?”
北宮馳吐掉嘴裏的一點血沫,緩緩的回頭對上她的視線,眼神也依舊幽冷而淡漠,道:“母後你教導我的我都沒忘,我從小你就教導我要做人上人,告訴我那個一國之君的位子隻能是我的,不擇手段我也要拿到手,這些我都記得,並且也從來都沒放棄過。”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中有灼灼的光影燃燒。
單太後看著他的神情,並不覺得他這是在敷衍,一時就遲疑了下來,“那你還——”
“如果連一個我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那麼就算有一天這天下山河盡數被我掌握在手——”北宮馳道,說著就自嘲的諷笑出聲,“那豈不是成了一場笑話?”
他的神情太過認真,又隱約帶了幾分瘋狂。
單太後是頭次見他這樣的神情,嘴唇動了動,一時半刻的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北宮馳深深的看她一眼,語氣也緩和了下來,輕笑了一聲道:“母後你放心吧,我知道我的位置在哪裏,也知道我該做什麼,終有一天我會取代他,成為天下萬民的主宰,也終有一天——”
展歡顏,她說他要擋他的路,她是得有多天真,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以為她自己是誰?若不是他一直舍不得動她,若不是他一直對她留有一線餘地,她以為她還有命活到現在?
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她現在說無所謂,可是終有一天,在他坐擁天下之時,他倒是要看看,她還有沒有骨氣再來和他說這樣的話!
說到底——
還是北宮烈搶走了原本該是屬於他的一切!
他的地位,他的女人!
這些,他都終有一天得要全部拿回來。
單太後被他的神情鎮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緩和了語氣道:“哀家也不是要逼你,隻是不想你走彎路,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測,這一次她設計殺了江海,分明就是已經記恨上我們母子了,你再對她執迷不悟,哀家隻是怕你最終反被她利用,壞事大事。”
“我知道。”北宮馳道,卻似乎已經懶得再和她在這件事上爭執什麼,繼而正色問道:“母後你今天出宮是有什麼事要交代我吧?”
“哦!”單太後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才想起了正事,目光隱隱一寒,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紙包遞給他道:“有些人,既然沒了用處,又隻會拖後腿,還是早些解決了幹淨,省的留著再壞事。”
北宮馳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一聲不吭將那紙包收了,“我有分寸!”
“嗯!”對這件事單太後倒是放心,點了下頭,忽而想到了什麼,就又擰眉看向他胸前的傷處道:“大夫怎麼說?按理說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最近病著,沒時間打理,已經沒什麼妨礙了。”北宮馳道,顯然不很願意提及這個話題,隻道:“母後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去吧,您在外麵太久也不好!”
“你——”單太後對他這樣疏離的態度很不習慣,張了張嘴,卻又覺得無話可說,最後還是歎息一聲,“那好,哀家就先走了,回頭我讓人找找,給你送點好藥過來。”
北宮馳沒說什麼,隻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目送她離開。
因為擔心這母子兩個會嗆起來,孫遜就一直守在門口,待到單太後走後,他才又進來,試著道:“王爺,您還好嗎?”
“嗯!”北宮馳點點頭。
孫遜走過去,幫他解開衣襟重新把傷口清理上藥。
北宮馳靠在榻上,臉上表情明滅不定,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房梁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待到孫遜為他包紮好了,北宮馳才把捏在手裏的紙包扔給他,道:“你知道怎麼做,現在是多事之秋,做的隱秘點!”
孫遜方才也沒走遠,守在門口,他們母子間說的話都聽到了,聞言也不廢話,直接將那紙包收了,“是!”
待到孫遜離開,北宮馳又再靠回榻上,卻是冷冷的笑了一聲出來。
單太後梁王府出來臉色就陰沉的可怕,碧玉扶著她上了車,上車之後給她倒了水遞過去,她卻是霍的直接抬手將水杯掃落。
碧玉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去。
單太後倒是沒有遷怒她,隻是冷著臉自顧生悶氣。
碧玉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馬車緩緩前行,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單太後才隱隱的歎息一聲,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道:“起來吧!”
“是!”碧玉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跪坐在一旁,猶豫了一下才試著開口道:“娘娘可是和殿下吵架了?殿下如今人在病中,難免脾氣不好,您可別跟他認真!”